廖辉又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飘忽,仿佛穿越回了七年前,那个一切的起点。
“第一次……是兴华银行吉春分行的易霖。”廖辉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沙哑,“那时候我刚从鹤城分局回省局当上普惠处处长没多久,我们让兴华银行在会展中心承办了银企对接会,会后他约我吃饭,说是汇报工作。饭后,他塞给我一个信封,说是感谢费,感谢局里给他们兴华银行一个展示的舞台,里面是两张购物卡,面值不大,一共五千块。”
李荣斌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手指依旧有节奏地轻敲桌面,这稳定的节奏反而让廖辉的压力更大。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想推辞。但易霖笑着说,‘廖处,这真就是一点心意,规矩内的,您别嫌少。’我当时想,数额是不大,而且确实有时候买菜吃饭也用得上,硬推辞反而显得矫情,就……收下了。”
廖辉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吐出的仿佛还有当年的那份侥幸,“现在想想,那就是第一道口子。有了第一次,后面就顺理成章了。从购物卡到现金,从几千到几万……我当银行监管处长的时候,易霖后来请我在银行分支机构设立、业务准入上帮过几次忙,都是些‘加快流程’、‘在评审会上说几句好话’的事情,我觉得不算什么原则问题,他给的‘感谢费’我也就收了。那时候还觉得自己掌握了分寸,游刃有余,现在看,简直是自欺欺人。”
廖辉详细交代了他是如何一步步深陷泥潭,利用职权,在机构设立、业务审批、监管评级等方面为易霖、杨建设、蔡家诚等多名银行高管提供便利,收受巨额贿赂的过程。
他描述着那些酒局上的奉承、那些在权力浸润下逐渐膨胀的虚荣心,以及如何从半推半就到主动暗示,最终滑向深渊的轨迹。
他甚至提到了几个最初让他内心不安、后来却习以为常的“操作细节”,比如如何巧妙地暗示需求,如何通过看似合法的投资名义洗白部分贿款。
但是廖辉依然没有交代前任局长和吴波的问题,李荣斌在想,给的压力还是不够啊。
就在廖辉于审讯室里交代自身问题,苏晓宁的家中气氛却截然不同,充满了绝望和即将爆发的危险。
苏晓宁穿着一条丝质吊带睡裙,裙摆短得刚过大腿,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车水马龙,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窗外是繁华的都市,窗内的她却感觉置身陷牢笼。房间里有些凌乱,显示着主人焦躁不安的心绪。
手机屏幕上,是何亮刚刚发来的最新一条威胁信息,言辞比之前更加露骨和凶狠:“苏晓宁,别给老子耍花样!最后2天!五百万,少一个子儿,我就把你和你那老情人廖辉那点破事,连带你们怎么捞钱的,全捅到纪委去!让你和他一起完蛋!别忘了,我手里可有不少东西!到时候,你看谁还能保你!”
这条信息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彻底刺穿了苏晓宁最后的心理防线。
鹭岛那两套房子,是她名下最大额的资产,也是她准备用来应对危机、甚至远走高飞的底牌。可口罩后房地产市场低迷,她高价挂出去好几天了,中介反馈看房的人一个都没有,更别提成交了。何亮像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步步紧逼,交款期限一天天临近,恐惧也日益加剧。
“完了……全都完了……”苏晓宁瘫坐在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流下,弄花了精心化好的妆容。
她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搭上廖辉,后悔为什么胃口越来越大,后悔为什么没早点处理掉这些烫手的山芋。她想起廖辉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一切有他”,如今却音讯全无,一种被抛弃的怨恨也涌上心头。
恐惧和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被调查、身败名裂、银铛入狱……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突然,一个极其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猛地缠绕上她的心头:如果……如果何亮消失了……是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这个唯一的知情人、这个无尽的威胁源头消失了,她是不是就安全了?至少,能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