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操练声渐渐平息,日头已升至半空。庄凯交代赵虎继续督导新兵训练,自己则带着两名亲兵,沿着城西的街道缓步返回太守府。晨练的汗水浸湿了他的劲装,贴在背上带来一丝微凉,他却毫不在意,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沿街的市井百态 —— 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闹、工匠铺里传出的锻打声,这些鲜活的气息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在街角的茶棚后,一道青色身影正悄然跟随。马云禄按捺住心头的纷乱,远远缀在后面。她放弃了白日刺杀的念头,却生出了更强烈的好奇 —— 这个能让兄长连败两次的男人,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他治理下的天水,又藏着怎样的秘密?她将短剑藏得更隐蔽,脚步放轻,借着行人与货摊的掩护,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个玄色的背影上。
庄凯的步伐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章法。行至一处岔路口时,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右侧的巷口,那里的青石板上有一片树叶 —— 这附近并树木,显然是有人刻意留下的标记,又或是跟踪者不慎掉落的随身之物。他心中微动,脚步未停,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
“大公子,前面便是太守府了。” 身旁的亲兵提醒道。
庄凯微微颔首,却忽然转向左侧的街道:“不急,去看看陈方舅舅的商队新到的战马。” 这是一条通往城外马场的路,比回府的主街僻静了许多,两侧多是仓储货栈,行人稀疏。
马云禄在巷口犹豫了一瞬。主街人多眼杂,跟踪不易被发现;而左侧街道空旷,稍有不慎便会暴露。可她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咬了咬牙,如狸猫般窜出巷口,借着货栈的立柱掩护,继续跟了上去。她的本领是马腾亲手所教,步法轻盈,落地无声,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但庄凯并非寻常人。前世雇佣兵生涯让他对危险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从校场一路跟随,既不像是刺客的凛冽杀气,也不似寻常百姓的杂乱脚步,倒像是…… 带着几分试探与犹豫的窥探。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脚下步伐不变,却故意在经过一处堆满草料的货栈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亲兵道:“你们去马场看看马匹成色,我在此处等你们。”
亲兵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应声离去。街道上瞬间只剩下庄凯一人,他背对着马云禄藏身的方向,抬手整理了一下腰间的矛穗,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享受片刻的清静。
躲在货栈后的马云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没想到庄凯会突然支开亲兵,更没想到他会停在这样一处便于伏击的地方。难道他发现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 —— 不可能,自己的跟踪技巧连兄长都赞过,怎会被轻易察觉?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庄凯忽然转过身,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货栈的阴影处,却在触及她藏身的立柱时,微微停顿了一瞬。马云禄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仿佛被猛兽盯上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握紧腰间的短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庄凯并未上前,只是对着空无一人的阴影处,朗声笑道:“此处草料堆积,若不慎引燃,怕是要祸及邻里。不知哪位朋友在附近?何不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马云禄耳中。
马云禄的心沉到了谷底 —— 他果然发现了!她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跑,可脚步刚动,又停住了。逃跑就等于承认自己心怀不轨,若被他的人追上,岂不是自投罗网?更何况,她心中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想看看这个男人发现自己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庄凯见阴影处没有动静,也不催促,反而走到货栈旁的石凳上坐下,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勒起马场的地形草图,神情专注得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他的从容不迫,反而让躲在暗处的马云禄更加紧张,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远处传来亲兵的脚步声。庄凯放下树枝,站起身,对着阴影处笑道:“我的人回来了,朋友若不便现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