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西凉,风卷着枯叶掠过陇山的沟壑与轩辕谷的岩壁,天地间染上一层萧瑟的金黄。农事已近尾声,田野里的青稞早已收割归仓,而陇山县与轩辕县的工地上,却仍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 庄羽带着民夫与工匠们正抢在寒冬来临前,为两座新城打下坚实的根基。
陇山之上,夯声震谷。
城墙的夯土已垒至丈余高,民夫们喊着号子,踩着木夯将黄土层层压实,夯土层间夹杂着碎石与芦苇,这是东汉筑城常用的 “版筑法”,能让城墙更耐冲击。庄羽穿着沾满尘土的短打,正弯腰检查新筑的墙段,指尖划过夯土的纹理,对身旁的工头道:“这层土夯得不实,再补三遍!冬日风雪大,城墙不牢要出人命的。”
工头连忙应诺,指挥民夫重新抡起木夯。不远处,外城的民居已竖起成片的木骨泥墙,工匠们正用茅草苫顶,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 —— 迁来的三千户百姓已有大半住进了新居,屋檐下挂着晾晒的谷物与麻布,透着安稳的气息。
山脚的梯田里,最后一茬荞麦刚收割完毕,民夫们正翻耕土地,准备休耕。水渠蜿蜒如带,将山泉水引入各村,老水工蹲在渠边,用木尺测量水位:“二公子放心,这渠过了冻土层,冬天不会裂,明年开春就能浇地。”
驿站与商栈的主体已完工,木匠们正在雕刻门楣,虽无繁复花纹,却也规整结实。城门口的关卡了望塔拔地而起,老兵们背着弓箭在塔上值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往来的行人 —— 关卡只盘查身份不明者,对运粮的商队与信使却畅通无阻,关陇中道上的马车已能日行百里,比从前快了近一半。
庄羽正查看驿站的马厩,忽闻山下传来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车马正沿山路而上,为首的正是庄霸与王列。他连忙迎上前:“父亲,王郡丞,天凉路滑,怎敢劳烦二位亲临?”
庄霸翻身下马,拍了拍儿子肩上的尘土,笑道:“你在此操劳数月,我来看看进度。这陇山果然变了模样,城墙结实,民居整齐,好啊!” 他望向山腰的城墙与山脚的梯田,眼中满是欣慰,“从军事要塞到民生县城,这步棋走对了。”
王列抚须道:“二公子调度有方,民夫们干劲足,再过一月,城墙抹上草泥,房屋糊好窗纸,便能安稳过冬了。只是冬季施工难,年后还需增修粮仓与武库,以备不时之需。”
庄羽点头:“羽已记下,过冬的柴草与棉衣都备齐了,工匠们说开春便可动工建粮仓。” 三人边走边谈,脚下的青石板路已铺至内城,踩上去平稳无声,这是石匠们用錾子一锤锤打磨出来的成果。
轩辕谷中,炉火映天。
与陇山的开阔不同,轩辕谷被群山环抱,谷口的三重门禁守卫森严 —— 第一重是木栅门,士兵手持长戟盘查;第二重是夯土瓮城,需验令牌方能入内;第三重是铁门,只在白日开启,入夜后便落锁封谷。谷内的工匠们都佩着竹制令牌,正面刻着姓名,背面刻着所属工坊,无令牌者寸步难行。
锻打区的铁匠铺里,火光熊熊。老铁匠抡着八斤重的铁锤,在铁砧上反复敲打烧红的铁坯,火星溅在他黧黑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徒弟们则忙着拉风箱、添炭火,或把打好的刀坯浸入冷水淬火,“滋啦” 一声白雾升腾,刀身瞬间淬出青幽的光泽。墙上挂着刚打好的轩辕大刀与长矛,排列得整整齐齐,刀刃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铸造区的泥范前,工匠们正将熔化的铁水倒入甲胄模具。老铸匠用长柄勺舀起通红的铁水,手腕稳如磐石,铁水顺着勺沿流入范口,不多不少正好填满型腔。待模具冷却,徒弟们小心翼翼地敲碎泥范,一具带着余温的铁甲便显露出来,虽不如中原铁甲精致,却更耐磨损。
弓弩区的工匠学堂里,最是热闹。十几个年轻学徒围坐在一起,听老弩匠讲解连弩车的机括原理。老匠拿着木刻的模型,演示齿轮如何带动箭槽:“这棘轮卡紧了,上弦时便省力;松手时棘轮转半圈,箭就出去了,一次能装十支弩箭,对付近战步兵最管用。” 学徒们聚精会神,不时提问,桌上散落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