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葭萌关里唯有中军帐内烛火通明，将帐内众人的影子映在斑驳的木墙上，忽明忽暗。帐中央的楠木案几上，摊开着一幅巨大的益州舆图，剑阁一带用朱砂着重标注，密密麻麻的线条勾勒出陡峭的山势与狭窄的山道 —— 那是西凉军接下来要面对的天险。
庄凯身着玄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柄镶嵌绿松石的短剑，正俯身盯着舆图上的 “剑阁” 二字，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敲。烛火的光芒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凝重 —— 拿下葭萌关后，真正的硬骨头，终于来了。
“诸位，”庄凯直起身，目光扫过帐内众人，“今夜召大家来，有两个消息要说。”他顿了顿，声音沉稳，“第一，东线庞德率两万陇山营，已将广汉城团团围住，目前正在对峙；第二，成都的李严传来密信，说张松已暗中归降我军，两人联名向刘璋进言，以‘解广汉之围’为由，劝刘璋派刘璝率三万大军前往支援，刘璋已应允。如今成都城内，仅剩下两万守军。按行程算，刘璝的大军此刻应该已与庞德交战。”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法正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尖在舆图上的 “广汉” 与 “成都” 之间划过：“张松乃益州士族领袖之一，在士族中威望极高。有他协助李严，成都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及时知晓，这是好事。只是刘璝此人，虽无大谋，却忠勇有余，麾下三万大军皆是成都精锐，庞德将军仅两万陇山营，还要分兵围广汉，怕是压力不小。”
姜冏也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担忧：“是啊，大公子。庞德将军围攻广汉，若刘璝从后方突袭，岂不是腹背受敌？广汉城内还有五千守军，虽战力不强，却也能牵制一部分兵力。”
帐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庄凯身上，等着他拿主意。庄凯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诸位不必担忧。令明看似粗犷，实则极为冷静，且颇有智谋。当年他率三千兵马收复武都县时，面对拥有近万守军且据城而守的李氏父子，没有硬攻，反而诈败，引诱李氏父子出城追击，再设伏将其父子斩杀，一战而定武都。仅凭这一点，便知他绝非只会蛮冲的将领。”
他走到舆图前，指着广汉周边的地形：“广汉城西多山林，庞德若察觉刘璝到来，定会将大军埋伏在山林中，打刘璝一个措手不及。即便硬碰硬，陇山营皆是身经百战的重步兵，刘璝的三万大军则是在成都养尊处优，战力远不及陇山营。我们只需等着庞德的捷报便是。”
马超握着虎头湛金枪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大公子说得是！庞令明勇猛，陇山营精锐，定能打赢这仗！我们还是赶紧商量怎么攻剑阁吧！张任那八万大军，才是真正的麻烦！”
众人皆点头附和，目光重新聚焦在舆图上的剑阁。庄凯盯着剑阁的标注，沉默良久，突然轻声念道：“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话音刚落，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法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快步走到庄凯身边，拱手道：“大公子此句，真乃神来之笔！短短十四字，既写出了剑阁山势的雄峻险峻，又点出了此关的战略重要性 —— 唯有绝对忠诚之人驻守，才能守住；若守将有异心，此关便会成为祸乱之源。大公子文武双全，属下佩服！”
姜冏也抚掌赞叹：“大公子不仅用兵如神，竟还有如此文采！这句诗怕是要流传千古了！”
赵虎挠了挠后脑勺，虽然没完全听懂诗的意思，却也跟着点头：“俺虽不懂什么诗，但俺知道大公子厉害！能把剑阁说透，还能说这么好听，就是厉害！”
马岱站在角落，虽少言寡语，却也对着庄凯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敬佩。
庄凯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不过是看剑阁山势，一时有感而发罢了，算不得什么。”他话锋一转，神色重新凝重起来，“言归正传，攻剑阁，我至今没想出比硬攻更好的办法。张任在葭萌关吃了诱敌的亏，如今定已严加戒备，再想诱他出关，难如登天。”
“大公子！”赵虎猛地一拍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