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青铜兽首香炉正飘着龙涎香,萧烬将密报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南国贵族的联名血书在火焰中蜷曲成灰。案前跪着的女子身着烟霞色宫装,金步摇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轻响,凤清羽将檀木托盘举过头顶的姿态,比三日前在受降仪式上更添了几分恭顺。
南国三十七州赋税账册、十二座军镇布防图、还有这个——她纤细的手指拂过托盘里的青铜虎符,狐系女子特有的琥珀色瞳孔在日光下流转着狡黠与决绝,这是我凤氏世代相传的万毒秘典,记载着三百种南疆奇毒的解法。
萧烬的目光落在那本泛黄的绢册上,封皮用朱砂画着诡异的蛇蝎图腾。昨夜冷月心呈来的密报显示,这位南国公主为说服镇守瘴江的水师提督归降,竟亲手试毒证明诚意。蛇系情报官的字迹向来冷静如冰,却在结尾处罕见地添了笔注:公主帐内彻夜传出咳血声,帐外侍卫皆见黑血浸透锦帕。
陛下若信不过清羽,凤清羽忽然抬起头,发间金雀钗折射的光斑掠过她苍白的脸颊,可将此毒典交予苏轻烟仙子核验。她说话时唇角微扬,既像是示弱又带着挑衅,狐系生物特有的敏锐让她精准捕捉到萧烬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
站在殿柱旁的墨尘忽然轻笑出声,象牙折扇地展开遮住半张脸。这位狐系谋士今日换了身月白锦袍,扇面上题着九域同春四字,墨迹却带着未干的湿润。公主殿下未免太过自谦,他摇着扇子缓步上前,靴底碾过地毯上的暗纹龙绣,谁不知南国凤氏的毒术独步天下,若真心归顺,何需旁人置喙?
两道同样属于狐系的目光在半空相撞,凤清羽眼中的戒备如潮水般退去,转而化为一丝玩味。她将托盘朝墨尘的方向微倾,腕间银镯叮咚作响:墨大人若肯屈尊指点,清羽愿以家传毒术相授。
墨尘的折扇停在半空,扇骨轻敲掌心,那在下倒要请教,公主帐下的千面毒医,此刻是否已易容成殿外的金甲侍卫?
金步摇突然静止在半空。凤清羽垂眸的瞬间,萧烬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掌心。檀香在此时忽然变得浓郁,狮系帝王的嗅觉捕捉到女子身上多了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那是南国特产的牵机引毒素,据说中毒者会在七个时辰后全身筋脉寸断。
墨尘。萧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谋士立刻收扇躬身,眼底的戏谑转为恭谨。萧烬起身绕过龙案,玄色龙袍扫过金砖地面,他停在凤清羽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并未去碰托盘里的兵符,而是轻轻抬起了女子的下巴。
凤清羽被迫仰起脸,长睫如蝶翼般颤抖。她看到萧烬墨色瞳孔里清晰映出自己的倒影,那双曾让南国无数王孙公子失魂落魄的狐狸眼,此刻正蓄着水光。陛下...她的声音比预想中镇定,只是指尖冰凉的触感暴露了心绪。
瘴江之战,水师提督的独子本是要被献祭给河神的。萧烬的拇指摩挲过她下颌处的淡青色血管,那里还残留着三日前行刑时的勒痕,你用自己的血换了那孩子的命,这份心性,比兵符更难得。
金步摇突然坠地,碎成三截。凤清羽惊愕地睁大眼睛,狐系公主擅长察言观色的天赋在此刻完全失效——她竟读不懂眼前帝王的心思。萧烬拾起地上的虎符,青铜表面的兽纹硌得掌心生疼,这让他想起秘库里那尊黑色雕像的触感。
传朕旨意。萧烬转身将虎符放回托盘,龙袍下摆扫过凤清羽肩头时,带起一阵猎风,封凤清羽为南国安抚使,食邑三千户,可佩剑入宫。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湛蓝的天空,保留凤氏宗庙,四时祭祀由国库拨款。
凤清羽伏在地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这次不再是伪装的恭顺。她能感觉到墨尘投来探究的目光,狐系谋士此刻正用折扇轻敲着掌心,那节奏分明是在计数——数着她从震惊到狂喜再到疑虑的情绪转变。
陛下...凤清羽的指甲深深抠进金砖缝隙,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清羽何德何能...
你献的不是毒典。萧烬忽然打断她,狮系帝王的目光锐利如刀,是南国百姓的生路。他走到殿门口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