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黑风关下仰望着这座西漠咽喉,关外的风沙卷起猩红的残阳,将关隘上飘扬的狼头旗染成血色。关墙如墨色巨蟒盘踞在两山之间,斧劈刀削般的峭壁直插云霄,关前的百丈深渊中黑雾翻涌,连苍鹰都不敢轻易飞越——这便是西漠最负盛名的天险,也是我凌霜此生遇到的最棘手的战场。
将军,三日前雷啸天将军已在关前损兵折将,蛮族儿郎们...副将的声音在狂风中破碎成沙砾。
聒噪。我抬手止住他的话,银甲手套反射着冷冽的光。指尖轻抚过长枪枪缨上凝结的霜花,昨夜那场不合时宜的冻雨让悬崖更加湿滑难行,但也恰好掩盖了我们真正的意图。猫从不走寻常路,世人皆知狮系强攻、狼系奔袭,却忘了猫科动物最擅长在绝壁间舞蹈。
传我将令。我转身走向帐中沙盘,披风扫过之处,烛火剧烈摇曳,命三百敢死营今夜三更随我攀崖,左翼五千兵马明日卯时务必在关前擂鼓叫阵,用蛮族语辱骂西漠王十八代祖宗——越难听越好。
副将脸色煞白:将军!那悬崖连采药人都...
要么现在就提着我的头颅去见陛下,要么就执行命令。我用枪尖挑起沙盘上代表黑风关的木牌,枪尖微颤间,木牌裂成两半,告诉雷啸天,他的狼崽子们只管在关外摇旗呐喊,这只猫要亲自去掏西漠人的老巢。
三更天的悬崖如同巨兽张开的漆黑喉咙。我将绳索咬在齿间,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岩缝中的苔藓。身后三百死士如壁虎般紧贴绝壁,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风声中若隐若现。这是我精心挑选的夜猫子营,全是些在北境冰崖上长大的猎户子弟,他们的攀爬技巧比军中任何斥候都要精湛。
将军,您的手...身旁的少年兵小声惊呼。
我反手拍上他的嘴,猫眼在暗夜中泛着幽光。猫科动物从不显露伤口,就像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当年在雪山上被狼群围攻时,我的左手腕骨早已碎裂重接。此刻伤口在湿冷岩壁上崩裂,每动一下都像有冰锥在骨髓里搅动,但这点痛,比起被萧烬俘虏时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记住,落地即封喉。我用手势示意众人解下腰间弯刀,猫的爪子,只在捕猎时出鞘。
当第一缕鱼肚白爬上关墙时,关外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擂鼓声。雷啸天的狼崽子们果然没让人失望,污言秽语顺着风飘进关内,连我都能听见他们在用蛮族土话编排西漠王妃的风流韵事。守军显然被激怒了,垛口后攒动的人头越来越多,骂声、箭雨声、擂鼓声混杂在一起,完美掩盖了我们在关墙内侧的动静。
就是现在。我屈指弹出三枚石子,分别击中三个哨兵的后脑。三十丈外的雷啸天仿佛心有灵犀,突然将骂阵声提高了八度,甚至夹杂了几声凄厉的狼嚎。
三百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悬崖顶跃入关墙内侧。我落地时恰好撞见两个提着裤子跑向箭楼的西漠兵,弯刀划破空气的轻响如同丝绸撕裂,温热的血溅上我的银甲,与未干的雨水融为一体。猫系战士最擅长的不是正面厮杀,而是精准致命的突袭——割断绳索、推倒滚石、在粮草堆埋下火种,当守军发现身后遇袭时,整座关隘的指挥系统已经瘫痪。
将军!西漠主将往望楼跑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披紫袍的身影正沿着望楼阶梯狂奔。猫的好奇心总在关键时刻作祟,我甩掉染血的披风,提枪追了上去。望楼顶层的风比关外更加凛冽,西漠主将转过身时,我才发现对方竟是个独眼老者,空荡荡的眼眶里塞着颗猩红的玛瑙珠子。
北境来的猫崽子,果然够狠。老者声音沙哑如破锣,手中权杖突然迸出幽蓝火焰,可惜你忘了,沙漠里的蝎子,比任何猛兽都要致命。
毒烟瞬间弥漫开来,我旋身躲到石柱后,左臂却已传来麻痹感。这老东西竟是个巫医!枪尖点地借力翻身,我在半空中旋出枪花,枪缨扫过之处,毒烟被撕开一道口子。猫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临行前苏轻烟塞给我的解毒丹此刻正在舌下融化,带着微苦的凉意流遍四肢百骸。
你们猫系女人都这么难缠吗?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