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苍)的战靴踏碎水晶地面凝结的霜花时,听见了自己过于清晰的心跳。秘道尽头豁然开朗的穹顶下,悬浮着千万颗棱角分明的冰晶,将整座大殿映照得如同冰封的星辰海。而在这片璀璨寒光的中央,那个披着雪色长袍的女子缓缓转身,瞬间让我握剑的指节泛起青白——这张脸,分明是苏轻烟的模样。
北境的雄狮终于肯低下高傲的头颅。圣女的声音像殿檐垂落的冰凌,清冷中带着玉石相击的脆响。她比轻烟年长些,眼角眉梢多了岁月雕琢的沉静,唯独那双眼睛,同样的琥珀色瞳孔里流转着洞悉人心的光芒。我注意到她左袖绣着与轻烟香囊上相同的雪莲花纹,只是花瓣边缘多了代表祭司身份的金边。
青铜长灯在壁龛里摇曳,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成明暗交错的战场。我能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混着西漠特有的沙棘气息,这种味道曾无数次萦绕在轻烟发间。当她缓步走下九层玉阶时,冰晶穹顶突然折射出奇异的光柱,在她身后交织成巨大的星图,那些闪烁的光点竟与我幼时看过的《九域山河图》暗合。
陛下在想,为何我与令妹如此相像?圣女在三步外站定,长袍曳地的声响如同某种古老的预言正在展开。她的指尖轻点虚空,星图中代表北境的星辰骤然亮起,二十年前那个血月之夜,西漠祭坛诞生了一对双生花。大祭司说她们是双星降世的应兆,一个将统一九域,一个会毁灭九域。
我靴底碾过冰晶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原来轻烟随身携带的那半块刻着星图的玉佩,并非什么普通饰品。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去年重阳宫宴,轻烟醉酒后握着我的手腕,将那块温热的玉佩贴在我掌心,呢喃着苍哥哥,若有天我变成怪物,你会杀了我吗。当时只当是戏言,此刻却让我脊背窜起寒意。
祭司们要处死妹妹。圣女突然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佩戴着与轻烟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图案是互补的另一半,我趁着沙暴将她放在商队必经之路,给她灌下忘忧草汁。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直到半年前传来消息,说北境帝王身边有位琥珀瞳的医女。
冰晶穹顶突然传来细碎的爆裂声,我看见代表南国的星辰正在黯淡。墨尘曾说西漠圣女能预知未来,此刻她眼中翻涌的情绪让我警铃大作——这不是遇见亲人的喜悦,而是某种宿命般的恐惧。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腰间佩剑时,我才惊觉自己的手已无意识地按上了剑柄,狮系血脉里的警惕性正在咆哮。
陛下可知轻烟为何精通毒术?圣女向前一步,雪色长袍扫过地面冰晶,激起细碎的光屑,因为她生来就带着西漠最烈的蚀心蛊。当年大祭司在她襁褓里下的咒,只要她与的另一半相认,蛊毒就会苏醒。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指尖按在我脉搏处,而陛下您,龙气中带着与她同源的星辰之力。
我猛地抽回手,指骨因用力而泛白。脑海里闪过轻烟每次为我疗伤时,指尖总会不受控制颤抖的模样;想起她在战地医院彻夜不眠后,咳出的血沫染红了我送她的白梅绢帕;更想起她望着北境地图时,眼中那抹与我如出一辙的野心火焰。原来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早已指向这个荒诞的真相。
水晶殿突然剧烈震颤,冰晶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圣女仰头望着那些坠落的光点,发出一声叹息般的轻笑:预言说双星相遇之时,九域将迎来百年不遇的浩劫。可陛下知道吗?另一个版本的预言说,双星携手,能让分裂千年的大陆重归一统。她褪下腰间玉佩掷向我,两块半月形的玉珏在空中划过银弧,在我掌心严丝合缝地拼合成完整的星图。
当玉佩接触的瞬间,我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烽火连天的战场,轻烟白衣染血站在尸山之巅;金碧辉煌的大殿,她戴着后冠与我共同接受百官朝拜;还有雪山深处,两个扎着总角的小女孩在雪地里分食一块麦饼。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西漠祭坛,浑身浴血的圣女将婴儿塞进我的襁褓,而我胸前的龙纹胎记正与婴儿额间的星印相互呼应。
所以,您要杀了我吗?圣女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我回过神时,她的指尖已抵住我咽喉,雪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