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萝那封字字泣血的书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康熙坐立难安。那绝笔二字，更是让他心头一阵阵发紧。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染血的里衬布折叠好，贴身收起，那细微的硬物感时刻提醒着他，那个被他暂时委屈了的女人，正在永和宫里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马上找到突破口！
“梁九功！”康熙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冷厉。
“奴才在！”梁九功几乎是瞬间就闪了进来，腰弯得极低。
“传朕密旨，”康熙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命暗卫分两路，给朕彻查！一路，去查那个失踪宫女小竹子的所有底细，她的爹娘、兄弟、姐妹，所有沾亲带故的，现在何处，在谁手下当差，给朕挖地三尺也要弄清楚！另一路，去查那个人偶！用的什么布料，什么针线，尤其是那布料，是宫里份例的还是外头来的，给朕一寸寸地比对清楚！”
“嗻！奴才这就去传旨！”梁九功心头一凛，知道皇上这是动了真格，要双管齐下了。
暗卫的动作极快，效率也高得惊人。
不过一天功夫，关于小竹子家世的详细卷宗就秘密呈到了康熙的御案上。
“皇上，查清楚了。”负责此事的暗卫统领低声禀报，“宫女小竹子，确系佟佳府的家生奴才，其父母并一幼弟，目前仍在佟佳氏京郊的庄子上当差，并无异动。其妹小梅，年十三，于半年前通过内务府遴选入宫，现于钟粹宫惠妃娘娘处，担任三等洒扫宫女。”
康熙看着卷宗，眼神冰冷。果然如此！家生奴才，妹妹在惠妃宫里！这条线，算是初步串起来了！佟佳氏负责控制家人施加压力，惠妃负责在宫里接应和安排人手，真是好算计！
“那个小梅，盯紧了，但先不要动她。”康熙吩咐道。这小宫女是个关键，或许能成为撕开口子的突破口，但现在惊动她为时过早。
“嗻！”
几乎是在同一天，关于人偶材料的调查也有了重大发现。
另一名暗卫捧着几块布料样本和详细的记录禀报：“皇上，经比对，制作人偶所用的白坯布，并非宫中专供的松江细棉，而是苏杭一带特供的玉版宣，质地更挺括，织法略有不同。去岁江南织造进贡的玉版宣共计二十匹，按例赏赐后宫主位。记录显示，去年年底，承乾宫贵妃娘娘与钟粹宫惠妃娘娘，各得赏两匹。”
承乾宫！钟粹宫！
康熙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果然又是她们！佟佳氏！惠妃！
布料来源直接指向了这两位！再加上小竹子姐妹的背景，人证（潜在）物证，几乎形成了一个闭合的链条！
“好，好得很！”康熙怒极反笑，声音里带着骇人的寒意，“朕的后宫，倒成了她们结党营私、构陷妃嫔的戏台子了！”
梁九功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连忙低下头。
“皇上息怒。”他小声劝道，“如今线索已经明朗，是否，是否即可拿人？”
康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摇了摇头：“不，还不够。仅凭布料赏赐记录，她们完全可以推脱是底下人偷盗，或者干脆不认账。小竹子失踪，死无对证，那个小梅，一个小宫女，未必知道核心机密，就算知道，也未必敢指认两位高位妃嫔。”
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或者一个能让他（她）们无法辩驳的契机。
“继续给朕盯紧了！”康熙沉声道，“尤其是钟粹宫那个小梅，还有承乾宫、钟粹宫所有可能与外界传递消息的渠道！朕不信她们能做得天衣无缝！”
“嗻！”
暗卫退下后，康熙独自坐在龙椅上，胸口剧烈起伏。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对蔓萝的心疼。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卷入这样恶毒的阴谋里，甚至被逼到以血明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块硬物，那血书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
“再忍耐一下，”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很快，朕就能接你出来，把那些伤害你的人，一个个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