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萝说要演最安分守己的孕妇,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接下来的日子,永和宫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无可挑剔的规矩味儿。
太后送来的那两位嬷嬷,钱嬷嬷和孙嬷嬷,也迅速进入了角色,将提点和照顾贯彻到了方方面面。蔓萝对此一概是笑眯眯地听着,乖巧地应着,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几点睡就几点睡,让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
她这配合的态度,倒让两位嬷嬷有些意外。她们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宠妃不说十个也有八个,哪个不是有点资本就翘尾巴,对她们这些上面派来的人要么防备要么拉拢?像这位敏贵妃这般,看似全盘接受,实则滑不溜手,让你挑不出错也抓不住把柄的,还是头一个。
日子久了,两位嬷嬷之间也隐隐有了些不同。
那位孙嬷嬷,依旧是一板一眼,规矩大过天,看蔓萝的眼神里总带着一种审视和衡量,仿佛随时准备揪出点不合规矩的地方去向太后汇报。
而那位钱嬷嬷,虽然同样规矩严谨,但眉宇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尤其是在蔓萝对待底下宫人的态度上。
这日,小宫女秋云端着刚炖好的燕窝进来,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虽然极力稳住,碗里的燕窝还是溅了几滴出来,烫得她手背一红。
“毛手毛脚的!惊扰了娘娘,你担待得起吗?”孙嬷嬷立刻沉下脸呵斥。
秋云吓得脸色发白,噗通就跪下了:“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蔓萝正靠在窗边晒太阳,闻声转过头,先没看那洒了的燕窝,而是看向秋云烫红的手背,眉头微蹙:“先起来,春喜,去拿烫伤膏来给秋云抹上。”
春喜应声去了,孙嬷嬷却有些不认同:“娘娘,宫人失手,理应受罚,以儆效尤。您这般纵容,只怕日后她们越发不知轻重了。”
蔓萝端起旁边没洒的另一碗燕窝,用小勺子轻轻搅动着,语气平和:“孙嬷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秋云也不是故意的,烫着了手已是教训。若因此重罚,寒了底下人的心,日后谁还敢尽心伺候?本宫这永和宫,赏罚分明,但也不缺这点容人之量。”
她说着,又看向还跪着的秋云,声音放柔了些:“下次小心些便是,下去擦药吧。”
秋云感激涕零地磕了个头,跟着拿了药膏回来的春喜退下了。
孙嬷嬷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一旁的钱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
又过了几日,钱嬷嬷家里托人递消息进来,说她的小孙子染了风寒,发热咳嗽几日不见好,家里请的郎中医术不精,孩子遭了大罪,她男人和儿子又都在外当差,家里只剩儿媳一人,急得不行。
钱嬷嬷接到消息后,虽然面上依旧沉稳,但眼底的焦灼却瞒不过有心人,当值时也有些心神不属。
蔓萝瞧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趁孙嬷嬷不在跟前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了句:“钱嬷嬷,本宫瞧你今日气色不大好,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钱嬷嬷心里一惊,连忙躬身:“劳娘娘挂心,奴婢无事。”
蔓萝笑了笑,也没追问,只对旁边的春喜吩咐道:“春喜,去把前儿张太医来请平安脉时,留下的那几包治疗小儿风寒咳嗽有奇效的成药拿来。本宫记得张太医说过,那药温和有效,最是对症。”
春喜很快取来了一个精致的药包。
蔓萝将药包递给钱嬷嬷,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小事:“拿着,宫里规矩严,嬷嬷不便出去,就让递消息的人赶紧带回去给孩子用了。张太医亲手配的药,总比外头郎中靠谱些。”
钱嬷嬷看着那药包,又抬头看向蔓萝带着浅笑的、毫无芥蒂的脸,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哽咽:“娘娘,这……这如何使得……奴婢……”
“快起来,”蔓萝虚扶了一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孩子生病耽搁不得,赶紧送出去是正经。”
钱嬷嬷重重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