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亲手为蔓萝按摩浮肿双足的事,虽然梁九功吓得魂飞魄散,并严令当日所有知情宫人封口,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一丝半缕的风声,还是如同幽暗处的霉菌,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最终,也钻进了承乾宫那紧闭的宫门。
佟佳贵妃听到心腹嬷嬷带着惊惧和绝望禀报这个消息时,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她拿着玉梳的手猛地一僵,随即,那梳子咔嚓一声,被她生生掰断在手心,断口刺入皮肉,渗出血珠,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镜中映出的那张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端庄雍容,只剩下被嫉妒和绝望侵蚀后的扭曲与灰败。
皇上,皇上他竟能为那董鄂氏做到如此地步!亲手按摩,那是连元后都未曾有过的待遇!他这是把那个贱人捧到了何等高度?
再想到前朝,父亲佟国维被罢黜要职,家族势力被各方瓜分蚕食,一落千丈,而董鄂氏那个微末家族,却因其一句话的功劳鸡犬升天,风光无限!
前朝后宫,她佟佳氏竟已无立足之地!
巨大的落差和彻底的失败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她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狰狞的倒影,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光,也彻底被疯狂的恨意所淹没。
翻身?已经无望了。
家族?已然倾颓。
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既然她不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尤其是那个夺走她一切,即将生下皇嗣,彻底奠定胜局的董鄂氏!
一个恶毒到极致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生,如同淬了剧毒的藤蔓,紧紧缠绕。
“嬷嬷,”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去想办法联系我们在内务府最后的那条线,还有宫外找最好的,不,找最隐蔽的,嘴巴最严的接生婆。”
那心腹嬷嬷闻言,骇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娘娘!您三思啊!如今永和宫被守得铁桶一般,皇上盯得那么紧,这要是被发现了……”
“发现?”佟佳氏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发现了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个死!本宫如今这般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她猛地抓住嬷嬷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诅咒:“听着!必须在她生产的时候,要让她血崩,必须是血崩!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做得干净,谁能查到我们头上?快去!”
那嬷嬷被她眼中疯狂的杀意吓得魂不附体,知道再劝无用,只得颤声应下,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着手安排这最后一搏,也是自取灭亡的毒计。
然而,佟佳氏低估了康熙对永和宫的守护,也低估了帝王手中那张无形的网。
就在那嬷嬷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将寻找特殊接生婆并设法安插入宫的消息传递出去后不久,这封加密的密信,甚至连宫墙都未能飞出,就被如同鬼魅般潜伏在暗处的皇家暗卫,悄无声息地截获了。
破译密信内容的过程并不复杂,当那写着恶毒计划的纸张被呈送到康熙的御案上时,正值黄昏,乾清宫内烛火初燃。
康熙看着那白纸黑字上,清晰写明的如何收买接生婆,如何在生产时制造意外导致血崩的详细计划,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只有那捏着纸张的、指节泛白的手,和骤然降至冰点的空气,暴露了他内心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意。
殿内伺候的梁九功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一股森冷的杀意从龙椅方向弥漫开来,冻得他们四肢僵硬。
良久,康熙才缓缓放下那页纸,指尖在血崩二字上重重划过,留下深深的折痕。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梁九功,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传朕旨意。”
梁九功噗通跪倒:“奴才在!”
“承乾宫庶人佟佳氏,”康熙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带着终结一切的冷酷,“心肠歹毒,屡教不改,竟敢谋害皇嗣,其行径令人发指,天理难容!即日起,褫夺一切位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