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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监即将唱出“撂牌子”的前一刻,一个平和清越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大殿:
“皇上,太后,臣女有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声音的来源——站在队列中,神色平静的苏瑾身上。连本已准备退下的甄嬛,也忍不住回头望去,眼中带着惊异。
皇帝原本有些意兴阑珊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探究,落在了苏瑾身上。太后锐利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带着审视与不悦:“你是何人?殿前失仪,可知是何罪?”
苏瑾不慌不忙,上前一步,依礼跪拜,动作流畅自然:“臣女汉军旗秀女苏瑾,父通判苏明远。并非有意殿前失仪,只是见这位安姐姐心性质朴,只因紧张而失措,若因此落选,未免可惜。且臣女观皇上与太后遴选秀女,不仅重容姿德行,更重品性心志。安姐姐虽家世不显,然孝悌之名在家乡亦有传闻,此等良善之心,或可弥补一时仪态之失。”
她这番话,既为安陵容求了情,点出其“孝悌”的优点(这是系统资料里提到的),又将决定权巧妙地捧回给皇帝太后,言辞恳切,逻辑清晰,让人挑不出错处。
太后冷哼一声,未置可否,却将目光投向皇帝。
皇帝看着下方跪得笔直,神色不卑不亢的苏瑾,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哦?你倒会说话。依你之见,何为品性心志?又何为……可惜?”
来了。苏瑾心知,这是考校,也是机会。她微微抬首,目光清澈地迎向皇帝(视线略低于对视,以示恭敬),声音平稳而清晰:
“回皇上,臣女浅见,品性心志,并非全在仪态万方、言辞华丽。在于身处逆境而不堕其志,如松柏经冬犹绿;在于得见他人困顿而生恻隐,非落井下石。安姐姐方才紧张,是源于对天家威严的敬畏,对自身期许过高,此乃赤子之心,并非轻慢。若因敬畏而受责,岂非有违皇上仁德教化之名?此为其一可惜。”
她顿了顿,见皇帝并未打断,反而眼神更深了些,便继续道:“其二,臣女曾闻,江山社稷之重,非独赖兵甲之利,府库之盈,更在于民心之所向,在于野无遗贤。 选秀纳妃,于皇室为绵延后嗣,于天下亦是彰显皇家气度,广纳贤良之象征。若只因家世门第、一时仪态,便使心存良善、禀赋不俗者不得其门,岂非是朝廷之失,亦是天下有志者之憾?”
这番话,已远远超出了一个寻常秀女应有的见识!她将一次小小的选秀,拔高到了“江山社稷”、“民心向背”、“野无遗贤”的层面,借用了唐太宗“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的典故精神,却用更符合当下语境的方式表达出来。
殿内一片死寂。太监宫女们连呼吸都放轻了。太后眼中闪过震惊,随即是更深的审视。甄嬛看向苏瑾的背影,目光复杂,充满了难以置信。安陵容更是惊呆了,忘了哭泣,只傻傻地看着苏瑾。
皇帝的背脊,不知不觉间挺直了一些。他凝视着苏瑾,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这具年轻的皮囊,看清内里真正的灵魂。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读过书?”
“臣女愚钝,闲时翻过几本史书杂记,胡乱思索,让皇上见笑了。”苏瑾谦逊垂首。
“胡乱思索便能有此见解?”皇帝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安陵容,又扫过一旁神色各异的秀女,最后对太监吩咐道:“安陵容,留牌子。”
“留牌子,赐香囊!”
太监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响起。
安陵容如同被天降馅饼砸中,懵了片刻,才猛地叩首,喜极而泣:“臣女……臣女谢皇上隆恩!谢太后隆恩!” 她看向苏瑾的眼神,已不仅仅是感激,更带上了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
苏瑾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这一步,险中求胜,她赌对了。皇帝胤禛,作为一个致力于改革的君主,内心深处是渴望人才、注重实效的。她这番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言论,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