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芬在马球会上的风采,如同投入京中贵女圈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数日未平。她果真开始着手筹办女子马球会,往日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眉宇间重现飒爽英姿。这变化落在明眼人心中,自是各有思量。盛家几位姑娘从马球会归来,亦是津津乐道了许久,连带着看苏瑾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毕竟,最后与张桂芬交谈的,是她。
苏瑾却似浑然未觉,依旧每日在寿安堂与东厢房间过着两点一线的平静生活。只是,她心中酝酿许久的计划,已然到了可以实施的时机。思想的启蒙需要土壤,而经济独立,便是最坚实的那块基石。
这日,苏瑾陪着老太太在暖阁里做针线,窗外秋阳正好,暖意融融。她一边飞针走线,一边似是不经意地提起:“祖母,前几日去马球会,见张家姐姐那般神采,真是替她高兴。可见女子若能有些自己的喜好、自己的事做,心胸开阔了,精气神便大不相同。”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正对着一幅《松鹤延年》的绣品,闻言,手中针线略缓,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这世道,女子终究是依附父兄、夫婿过活。便如那张家姑娘,若非娘家势大,自身又是个有主见的,只怕也难以挣脱。”
“祖母说的是。”苏瑾放下针线,为老太太续了热茶,语气温婉,“所以孙女儿想着,若能让我们自家的姐妹们,在出阁前便能攒下些体己,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将来无论到了何处,腰杆子也能硬气几分,不至于全然仰人鼻息。”
老太太抬起眼,从镜片上方看向苏瑾,目光带着探究:“哦?你有何想法?”
苏瑾坐直身子,神色认真起来:“祖母,孙女儿观察许久,发现府中许多姐姐妹妹,还有那些得脸的丫鬟们,于女红、调香、或是打理琐事上,都各有擅长。只是平日里,这些本事要么用于伺候主子,要么便是白白闲置了。实在可惜。”
她顿了顿,继续道:“孙女儿斗胆设想,可否由祖母出面,在府中牵头,办一个小小的绣坊与香粉铺子?不拘是小姐们闲暇时绣的帕子、打的络子,还是丫鬟婆子们做的精巧活计,或是孙女儿依着母亲手札试制的些独特香露、香膏,都可放在一处,统一了花样、品质,寻个可靠的掌柜,或放在盛家名下的铺子寄卖,或供给相熟的人家。”
“所得银钱,”苏瑾目光清亮,“除去成本与掌柜的抽成,可按功劳大小分与出力之人。如此,小姐们可攒下丰厚的嫁妆私房,下人们也能多得一份赏钱,贴补家用。更紧要的是,让大家知道,凭自己的双手和本事,也能挣来体面与银钱,不必事事伸手向父兄、主子讨要。这,便是‘自立’的第一步。”
老太太听着, itially 有些震惊,这想法实在有些出格。女子经商,抛头露面,岂是大家闺秀所为?但她细细品味苏瑾的话,又觉得不无道理。盛家并非顶尖勋贵,女儿们的嫁妆若能更丰厚些,将来在婆家确实更有底气。而且,此举仅限于内宅女眷,由她这老太太坐镇,也不算太过逾越。
“你这想法……倒是新奇。”老太太沉吟道,“只是,这花样、品质如何统一?香方从何而来?又由谁来打理?”
苏瑾知道老太太已然动心,从容答道:“花样品质,可由祖母选定几个稳妥的管事嬷嬷把关。孙女儿愿将母亲留下的几个独特绣样、以及几种清雅持久的香方献出,作为根基。至于打理……”她微微一笑,“明兰妹妹心思缜密,算学极好,或可从旁协助管事嬷嬷,学习记账核销;如兰姐姐性情爽利,或可负责督促查验绣品香膏的成色。这也算是……让姐妹们提前历练一番。”
她将明兰和如兰推出来,既分担了责任,也给了她们学习和展示的机会,更让这件事显得更像是老太太对孙辈的栽培,而非她苏瑾一人之功。
老太太沉思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桌。她想起淑兰在孙家的艰难,想起华兰初入袁家时的委屈,又看看眼前目光恳切、思路清晰的苏瑾,终于缓缓点头:“也罢。就当是给丫头们找个正经事做,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