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得锃亮、内饰花哨的轿车直接被他过滤掉。
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狼,在车海中逡巡,最终停在了一辆沾满泥点、车身有几处明显凹痕和划痕的墨绿色老款越野车面前。
“兄弟,好眼光!”一个精瘦、眼睛滴溜转的车贩子立刻凑了上来,唾沫横飞,“别看它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硬派越野!非承载式车身,三把锁!原车主玩越野的,发动机变速箱杠杠的!就是外观磕碜点……”
林峰根本不听他的吹嘘,直接拉开车门钻进去。
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尘土味。
他启动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声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
不错,心脏够强。
他下车,动作利落地趴下,检查底盘——虽然有剐蹭,但大梁完好,没有严重的锈蚀变形。
轮胎磨损严重,必须换。
“多少钱?”他直截了当。
车贩子眼珠一转,伸出三根手指:“三万八!这价……”
“两万五。现金,现在开走。”林峰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过户手续你搞定,我只要车和钥匙。”
车贩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那眼神不像买车,倒像在审视一件武器。
他试图加价,但在林峰冰冷的目光和转身就走的动作下,最终咬着牙成交:“行!算交个朋友!两万五就两万五!”
拿到车钥匙和写着他名字的简陋协议(正式手续车贩子后续补办),林峰没有丝毫耽搁。
他开着这辆引擎轰鸣、四处漏风的“战马”,直奔市场角落一个挂着“老张钣金焊接”招牌、看起来同样破败的小修理厂。
厂子里机油味刺鼻,各种金属零件散落一地。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胳膊上纹着褪色虎头的中年壮汉正叼着烟,蹲在地上焊东西,火花四溅。
林峰停下车,走过去,将最后剩下的一叠现金(大约一万块)拍在旁边的旧轮胎上。
“老板,急活。改装,天亮前要。”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紧迫。
老张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那叠钱,又扫过林峰和他身后那辆破越野,吐了口烟圈:“什么活?先说好,太离谱的搞不了。”
“第一,全车关键部位加装5钢板,重点防护引擎舱、车门、A柱b柱、油箱。”林峰语速飞快,手指在车身上快速点过,“第二,四条旧胎全换,换最好的全地形越野防滑胎。第三,车顶加焊一个结实的行李架,要能承重五百公斤以上。第四,检查全车油水电路,确保最佳状态。钱,不是问题。时间,是命。”
老张看着林峰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和急切,再掂量了一下轮胎上那叠钱的厚度,掐灭了烟头。
“活儿够硬,时间够紧。”他搓了搓满是油污的手,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得加钱。”
林峰毫不犹豫,又从帆布包里数出三千拍上去:“天亮前。”
“成交!”老张眼神一厉,朝厂房里吼了一嗓子:“二狗!麻子!别他妈躺尸了!来大活了!动起来!”
整个修理厂瞬间被点燃。
刺耳的电锯切割声、沉闷的锤击声、耀眼的电弧焊接光芒次第爆发,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灼烧和橡胶融化的刺鼻气味。
林峰没有离开,他就靠在一堆废弃的轮胎上,闭目养神,像一头暂时蛰伏的猛兽。
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改造的声响,确保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时间在金属的咆哮中飞速流逝。
夜幕彻底笼罩城市,修理厂灯火通明,如同一个正在打造战争机器的熔炉。
老张和他的徒弟们挥汗如雨,厚重的钢板被切割、塑形,在刺眼的焊光下,一块块被牢牢焊接在越野车的引擎盖内侧、车门夹层、A柱b柱内侧、油箱底部……车身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厚重、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