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边缘。
接着,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如同受惊的老鼠,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
这是一个老人。
头发稀疏花白,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
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和污垢,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极致的恐惧。
他身上穿着一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棉袄,沾满了各种诡异的污渍——暗红色的血垢、墨绿色的粘液、紫黑色的药渣…散发着一股混合着草药苦涩和腐肉恶臭的复杂气味。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尤其是双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色,布满了新旧不一的溃烂疤痕和深紫色的斑点,显然长期接触剧毒之物。
老人爬出来后,立刻像受惊的鹌鹑一样蜷缩在冰冷的雪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头,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碰撞的“咯咯”声清晰可闻,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别…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毒…毒蝎大人饶命…饶命啊…”
“毒蝎已经死了。”林峰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无意识的求饶。
老人猛地一颤,抱着头的双手缓缓松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睛透过指缝,惊恐地看向林峰,又飞快地扫过林峰身后如同神魔般的陈默、火焰升腾的林小雅,以及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嗡鸣箱子。
当他看到箱子表面残留的幽绿毒液痕迹时,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死…死了?”他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恐惧,“那…那…你们…你们是…”
“万客隆据点,林峰。”林峰报出名字,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审视着老人,“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万…万客隆?”老人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随即又被恐惧淹没。
他颤抖着,语无伦次:“我…我叫…老…老药头…被…被他们抓来的…炼…炼毒…制抗毒丹…给…给他们保命…不然…就喂丧尸…”
他枯槁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破烂的衣襟,仿佛那里藏着什么。
“抗毒丹?”林峰捕捉到了关键词,声音陡然一沉,“能抵抗这里的毒?”
老药头被林峰陡然凌厉的气势吓得又是一缩,但还是颤抖着点头:“是…是…用…用变异苦艾草根…加…加晶粉…还…还有…”
他似乎想说出配方,但恐惧让他舌头打结。
林峰的目光落在他紧抓衣襟的手上:“拿出来。”
老药头浑身一僵,眼中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颤抖着,极其缓慢、极其不舍地从破烂棉袄内层一个隐蔽的夹袋里,掏出了一个用脏污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包。
他颤抖着打开油布,露出了里面三颗龙眼大小、颜色深褐、表面坑洼不平、散发着浓郁苦涩草药味的药丸。
“就…就剩…三颗了…”老药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能…能暂时压住…这里的毒…不…不被毒死…”
林峰没有立刻去接。
覆盖厚重防护手套的手指微微一动,一道无形的屏障力场如同最精密的镊子,隔空“夹”起一颗抗毒丹,悬浮在他眼前。
他仔细感知着药丸散发的能量波动——确实蕴含着一种中和毒素的清凉药力,虽然驳杂,但有效。
“带上他,回据点。”林峰当机立断。
一个能炼制抗毒丹的老药师,其价值在末世远超一箱黄金。
老药头听到“带上他”,先是一愣,随即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希冀,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恐惧取代,他惊恐地看向那个嗡鸣的密封箱:“那…那东西…”
“你只需要管好你的药。”林峰的声音不容置疑。
队伍再次启程,多了一个步履蹒跚、一步三回头惊恐望向密封箱的老药头。
沉重的脚步踩在归途的污雪上,每一步都像踏在紧绷的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