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没有刻意的寒暄。
但那种近距离下无声的打量,那句简短的、不带感情色彩的“恭喜”,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让苏晚感到一种心惊肉跳的悸动。她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冷静外表下,某种蛰伏的、未被言说的东西,像深海下的暗流,无声涌动。
她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息。露台的冷风吹在她发烫的脸上,带来一丝清醒。
她忽然意识到,她和魏友泉之间,那根看不见的线,从未真正断开。它只是从明处转入了暗处,以更复杂、更微妙的方式连接着彼此。他的婚姻,她与陈哲的关系,如同两道坚固的堤坝,规范着这条暗流的边界,但水流本身,却并未停息。
回到宴会厅,她看到魏友泉已经回到了他夫人身边,那位魏夫人正微笑着与旁人交谈,姿态优雅。魏友泉侧耳听着,偶尔点头,一副模范丈夫的模样。
苏晚移开目光,走到陈哲身边。陈哲正与一位法国律师朋友聊天,看到她过来,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低声问:“有点冷?要不要先回去?”
他的手掌温暖,眼神关切。苏晚靠在他身上,汲取着那份实实在在的温暖,轻轻“嗯”了一声。
在回去的车上,苏晚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巴黎夜景,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露台上那短暂的交汇。魏友泉像一座沉默的冰山,她所能看到的,永远只是水面上的那一角。而水面之下,那庞大的、冰冷的、蕴含着未知力量的基座,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她与他的缘分,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纠缠而危险的。它不因各自的婚姻而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考验人心智的方式继续存在。
前方的路,因为事业的成功而显得愈发开阔明亮。但苏晚知道,在这光明的坦途之下,潜藏着名为“魏友泉”的暗礁。她无法绕行,只能小心翼翼地掌舵,确保自己这艘好不容易驶入开阔水域的航船,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触礁沉没。
而那座冰山,依旧在远处沉默地矗立着,仿佛在等待,又仿佛只是漠然旁观。未来的航向,似乎依然与它息息相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