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属于“魏太太”这个身份的脆弱:“可这个世界,从来不由人选择。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有些责任,我就必须担起来。所以,不要逼我。我的底线,比你想象的要高,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这番话,完全出乎苏晚的预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恶毒诅咒,只有清晰的警告和……一种近乎坦诚的疲惫与无奈。苏晚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女人,内里或许也只是一个被家族、责任和婚姻捆绑住的、疲惫的年轻女子。她比自己,其实也大不了几岁。
但正是这种反差,让苏晚更加心惊。一个懂得收敛锋芒、直指核心、并且清晰划出底线的人,远比一个情绪化的对手更可怕。
“魏太太的教诲,我记住了。”苏晚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低声回应。她知道,此刻任何辩解或对抗都是愚蠢的。
沈念卿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洞悉了她所有的伪装和算计。她最后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记住,玩火者,必自焚。”
说完,她不再看苏晚,转身,优雅地离开了露台,旗袍的下摆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大厅方向。
苏晚独自站在露台上,海风吹得她浑身发冷。沈念卿的警告言犹在耳,没有激烈的冲突,却比任何狂风暴雨都更让她感到窒息。她清晰地意识到,沈念卿手中掌握着足以毁灭她的牌(威尼斯往事),而她之所以没有立刻打出,并非仁慈,只是时机未到,或者,她还在权衡某种更重要的东西。
这一次交锋,她看似没有损失,实则输得一败涂地。她的底牌被对方窥见,而对方的底牌,她依然摸不清。沈念卿的“累”和“底线”,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自信和……最后的通牒。
苏晚握紧了栏杆,指甲深深掐进木质纹理中。玩火者必自焚?可她早已身处炼狱,除了继续在火焰中前行,还能有什么选择?沈念卿的警告,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更强烈的反抗意志。这场战争,没有退路,只有你死我活。而她,必须更快地找到能一击制胜的武器。露台下的黑暗大海,仿佛预示着她前方更加凶险未卜的航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