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友泉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天一夜,如同困兽。愤怒的咆哮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然后是更深的、冰锥刺骨般的恐惧。他反复核对着审计报告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和股权结构图,每一次确认,都像是在心头剜下一块肉。超过一半!他半生心血构筑的帝国基石,竟在他自以为掌控一切时,被一条他养在身边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蛀空了大半!
这种被愚弄、被背叛的感觉,比商业对手的任何打击都更让他痛彻心扉。更可怕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资产损失,而是整个商业信誉的崩塌和潜在的法律风险。那些复杂的交易结构,一旦被外界(尤其是沈念卿)完全揭开,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濒临崩溃,几乎要不顾一切动用极端手段去找苏晚算账时,内线电话响起,是李铮小心翼翼的声音:“魏先生,沈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沈念卿?她来干什么?来看笑话?还是来落井下石?魏友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旋即被更深的疲惫取代。他现在,连愤怒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让她进来。”他沙哑地说,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试图恢复一些往日的威严。
办公室门被推开,沈念卿走了进来。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精致的套装,而是一身简约的深色羊绒长裙,外面罩着米色风衣,脸上未施粉黛,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手里没有拿文件包,只是随意地拎着。
她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文件和魏友泉憔悴不堪的脸,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嘲讽,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和……淡淡的疏离。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沈念卿开口,声音平稳,没有多余的情绪。
魏友泉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沈念卿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地说:“我提醒过你,玩火者必自焚。只是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得这么旺,这么快。”
她拉开椅子,在魏友泉对面坐下,姿态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魏友泉,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慢慢算。但现在,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需要解决。”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苏晚,和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已经不再是你的私人感情问题,而是危及魏氏集团根基的生存危机。你名下的资产流失,只是冰山一角。她下一步会做什么?会不会利用这些股权反噬集团?会不会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公之于众?你想过吗?”
魏友泉的心脏狠狠一缩。这正是他最恐惧的!苏晚既然有能力瞒天过海转移如此巨额的资产,其心机和手段绝非寻常,她绝不会就此罢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友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联手。”沈念卿吐出两个字,清晰而冷静,“暂时搁置我们之间的所有争议,集中所有资源和力量,先解决掉苏晚这个最大的威胁。夺回被窃取的资产,消除隐患,稳住魏氏的阵脚。”
魏友泉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沈念卿会提出联手。在他最狼狈、最脆弱的时候,这个他一直视为对手、甚至敌人的妻子,竟然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反问,带着警惕,“看我笑话不是更符合你的利益吗?”
沈念卿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苦涩的弧度:“魏友泉,我还没那么短视。魏氏垮了,对我、对祈安有什么好处?沈家与魏家利益交织,一损俱损。更重要的是,”她的目光变得深沉,“苏晚的所作所为,挑战的是规则和底线。今天她能这样对你,明天未必不能以更卑劣的手段对付我和祈安。我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毫无底线、危险至极的人,继续逍遥法外,甚至可能威胁到我儿子的未来。”
她的理由,理智、冷静,且切中要害。不是为了他魏友泉,而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为了儿子,为了维护某种她所坚守的秩序。这一刻,魏友泉才真正意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