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山主峰雄浑苍劲的轮廓已跃然纸上,山间云雾蒸腾,气势磅礴。
他手握一支竹笔,饱蘸浓墨,正凝神于远处一片苍翠松林进行勾勒。笔锋或提或按,或皴或擦,墨色浓淡枯湿变化万千,松林的起伏层次感就在那看似随意却精准无比的笔触中逐渐显现,充满了力与美的韵律。
苏恒示意方天将三脚架在稍远的、不打扰作画的角落支好,调整好相机角度。
然后,方天又轻手轻脚地找了个能看到周老侧影和画作局部的位置支起手机,开启静音录制。
此时此刻,除了毛笔在宣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只有偶尔响起的虫鸣。
周老完全沉浸在笔墨的世界里,对镜头浑然不觉。苏恒手里的镜头,静静地对准了那只在巨幅宣纸上舞动、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手。
直到周老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目光落在苏恒的相机上后对他们笑着说:“拍的好看一些啊,不好看我可是要生气的。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能有人记录下这山与笔交融的瞬间,也是一桩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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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指着画上云雾缭绕的峰顶,“看,那里,像不像大集上那位卖馄饨的老妇人?笑容爽朗。”
苏恒和方天走近仔细看去,那云雾的走势和山石的轮廓,竟真有几分神似!周老哈哈大笑,露台上的气氛轻松起来。
花了一上午时间,聊了聊,搜集了足够的素材之后,下午苏恒安排去看王瑾的苏绣工作室。
工作室随着王瑾的继续改进,现在已经布置得十分雅致而温馨。
苏恒和方天推门进去的时候,王瑾正坐在明亮的窗前,低头专注于手中的绣缎。她面前绷着一幅不大的素绉缎底料,上面已用极细的丝线绣出了一只正在虎啸的幼虎轮廓。
此刻,她正用比头发丝还细的彩色丝线,运用极其繁复的套针、施针等技法,一点点地绣着虎的斑纹。随着针线的起落,那虎纹的层次、光影、质感,竟如同实物般呈现出来,纤毫毕现。
苏恒的镜头,聚焦在王瑾那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的指尖,聚焦在绣花针尖上缠绕的、细如毫芒的各色丝线,聚焦在绣缎上那只逐渐被赋予神韵的幼虎。
方天看得眼都直了,小声嘀咕:“我的天……这得绣多少年啊……”
王瑾听到了方天的嘀咕,抬起头温婉一笑:“熟能生巧罢了。这只老虎是咱们虎贲呀。天天看着它在庄园里玩闹,那份随性的姿态让人喜欢,我就想把它留下来。”
她轻轻抚摸着绣面上刚完成的一小片虎纹,眼神温柔,“一针一线,都是经年累月的沉淀,熟能生巧啊。”
于是在这里,苏恒的镜头记录下的不仅是那巧夺天工的技艺,更是那份专注沉静、将时光与情感都绣入方寸之间的动人姿态。
赵修远的陶瓷工作室里面有一个他自建的小柴窑。苏恒他们去的时候,赵修远正挽着袖子,围着一台电动拉坯机忙碌。一团湿润的、深褐色的陶泥在他灵巧的双手间不断旋转、变化形状。
他神情专注,双手沾着水,时而用力挤压,时而轻柔提拉,时而用薄薄的钢片精准地刮削。泥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从混沌一团,渐渐被驯服成一个线条极其流畅、比例完美无瑕的修长梅瓶初胚。瓶身还带着旋转时留下的、充满韵律感的螺旋纹路,充满力量感。
苏恒的镜头,捕捉着泥土在旋转中升腾变幻的形态,捕捉着赵修远那双沾满泥浆却无比稳定的手,捕捉着泥胚在瞬间定格的美感。
“赵老,您这手,神了!”方天由衷赞叹。
赵修远完成这个初胚之后就停下机器,笑了笑对俩人说:“熟能生巧罢了。这拉坯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利坯、上釉、烧窑……火候才是关键。差一分都不行!”
说着,他拿起旁边一个已经素烧过、等待上釉的小茶盏半成品,盏壁薄如蛋壳,对着光几乎透明,“看,这泥料,是特意从庄园后边山上选的土,经过反复淘洗澄练,才有了这样的细腻和韧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