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咬着牙,端着一柄长枪,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刺穿一只食腐劣魔的头颅。
但劣魔太多了,如同无穷无尽的海潮。
哀嚎声、爆炸声、兵刃交击的铿锵声、怪物的嘶吼咆哮声……
峡谷的地面早己被深浅不一的粘稠血液浸泡得如同沼泽,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破碎的武器和甲胄碎片散落一地。
每一次爆炸掀起的泥浆血雨落下,都让战士们的身影更显凄惨。
疲惫、绝望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瘟疫在防线中蔓延,但他们不能退。身后就是血泣要塞,一旦被攻破,整个035号战场的关键战略节点将彻底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高耸的断岩之上。
陈九歌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一线,那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孤傲冷峻的目光,此刻却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重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膝上冰冷的剑鞘,仿佛在安抚着剑灵与他同样被压抑的杀意。
他能清晰看到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那个盾卫被巨怪撞飞瞬间被淹没的绝望气息……
那个年轻治疗师过度消耗精神力后微微抽搐的手指……
那个舔食怪血激发狂暴血统,也掩盖不住生命力在透支边缘的狂战士……
“啧…”
一声压抑至极的轻响从他喉间发出。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巴掌大小、通体乌黑、表面磨损得发亮的酒葫芦。
拇指熟练地顶开木塞,一股清冽醇厚、带着奇异果香的浓郁酒气瞬间弥漫开来,甚至短暂压过了周围弥漫的血腥恶臭。
他没有将酒液倒出,只是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嗅了一口那熟悉的、让他心神为之安宁的气息。
猴儿酒!
在这残酷的战场中,只有这一口酒香,能让他稍缓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提醒着他为何站在此处。
就在陈九歌沉溺于那口酒香中时,一个浑身浴血、几乎看不出原本军装颜色的年轻士兵,被一只食腐劣魔临死反击划破了腹部,踉跄着倒向他所在断岩的下方。
他痛苦地喘息着,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旁边的一个同样狼狈的新兵连滚带爬地想去扶他,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上方孤高的身影,那与地狱般战场格格不入的身影。
新兵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转化成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不解,他用尽力气嘶吼道:
“上面那位大人,您那么强!
您为什么……您为什么不出手?!
您只要动动手……大家就不用死这么多人啊!”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中并不算洪亮,却精准地刺向了断岩上的陈九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