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非承重结构中的超导材料,全部剥离出来,按照莉娜传送过来的、一个看起来像是抽象艺术品的能量回路图,重新焊接、拼凑成一个笼罩小半个飞船的、临时的共振矩阵。
环境极端恶劣。泄漏的辐射让环境警报器如同背景音乐般持续嘶鸣,缺乏维生调节的区域温度低得呵气成冰,高得又能烫熟皮肤。每一次切割和焊接,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二次坍塌。
“左边!左边稳住!妈的,那根梁要掉下来了!”
“三号耦合器对不上!尺寸误差超过允许值百分之三百!”
“我们没有合适的绝缘材料了!用冷却液管道的外包装试试?该死,那玩意也不够用了!”
绝望的呼喊和工具的撞击声在昏暗、充满烟尘的通道内回荡。林的宇航服面罩上沾满了油污和汗水,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维修飞船,而是在一具巨大的、正在腐烂的尸体上进行一场疯狂的外科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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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都他妈给我干活!”林的声音透过面罩,沉闷而凶狠,他用力将一根扭曲的能量导管砸进预定的卡槽,火花四溅,“我们没有退路!不想变成宇宙尘埃,就把吃奶的力气都给我使出来!”
他抬头看向头顶那错综复杂、仿佛随时会塌下来的金属结构,又看了看手中那张几乎被磨破的回路图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这真的可能吗?用这些垃圾,造出一个能对抗宇宙级威胁的东西?
但当他看到身边那几个同样疲惫不堪、却依旧在咬牙坚持的队员时,他想起了莉娜的话——“最大化维护联结”。他啐了一口,抹了把面罩,再次抡起了手中的等离子焊枪。
**第三幕:无声的谈判**
主控室内,艾拉坐在控制台前,感觉自己像是同时在下三盘截然不同的棋。
一盘棋是监控莉娜的生命体征和意识负载,那曲线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让艾拉心惊肉跳。
另一盘棋是关注林的工程进度和飞船整体结构稳定性,那上面不断增加黄色和红色的警告区域,像蔓延的毒疮。
而第三盘,也是最让她感到窒息的一盘——与“守望者”的通讯。
她按照莉娜的指示,向“起源之井”发送了信息,不是求救,不是接受提案,而是……**告知**。他们简要说明了己方的意图——尝试建立局部“调和场”,并请求“守望者”在探测到能量失控或“回响”出现不可控异动时,提供一个短暂的“秩序锚点”作为保险。
讯息发出后,石沉大海。
没有回应,没有确认,甚至连之前那断断续续的信号都彻底消失了。“守望者”仿佛彻底沉寂,或者……根本不屑于回应这蝼蚁般的“告知”。
这种沉默,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不安。它意味着他们完全是孤军奋战,没有任何后备计划。
“莉娜……‘守望者’没有回应。”艾拉忍不住通过内部线路,向正在意识熔炉中奋斗的莉娜汇报了这个坏消息。
几秒的延迟后,莉娜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负载杂音,却异常平静:“……预料之中。继续监控。将计算资源向结构稳定性预测模型倾斜……林那边的振动……超出安全阈值了……”
艾拉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将注意力转向工程数据。果然,林正在作业的区域,结构应力读数正在危险地攀升。
“林!停一下!你那边结构要撑不住了!”艾拉对着工程频道大喊。
“不能停!”林吼了回来,背景是巨大的金属摩擦声,“停下就前功尽弃!这个节点必须现在完成!相信我!”
信任。又是信任。
艾拉死死咬住下唇,看着那不断飙红的读数,感觉自己的神经也快要绷断了。她只能在心中无声地祈祷,祈祷林的判断是对的,祈祷莉娜能支撑住,祈祷陈锋带来的奇迹真的存在。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极致的消耗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