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凛揉了把脸:“……这是租的房子还是买的?”
祝听汐下意识答:“买的。”
她顿了顿,神情认真地补充:“不可以卖掉。我还有四万七千五百二十块五角二的存款,可以支付你的工资。”
程凛:“……”
程凛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极了。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见面三句话就怀疑他要卖房,还提前谈薪水?
他原本只是在考虑,如果是租的房子就让她搬去自己那儿,省得浪费租金。
现在倒好,他程凛活到二十一岁,头一回被人当成惦记小姑娘房产的无赖。
说她有点警惕吧,可她刚才却把自己的存款数报得一清二楚,精确到角分,跟银行流水一样。
这不是怕他惦记,是压根儿没想到别人会惦记。
不是没心眼,就是心眼都长书里了。
程凛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麻烦。”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副病恹恹却还坚持维持逻辑条理的样子,他也没真烦得起来。
程凛站起身,动作有点随意,看不出情绪。
祝听汐抬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要走,顿了顿,开口道:“我饿了。”
程凛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像是被什么乐到了,轻笑一声:“行啊,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就开始使唤人了?”
祝听汐眨了眨眼,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条,推到他面前。
“祝听汐。”她指着纸条上工整的字迹,“这是我的名字。现在可以做饭了吗?”
程凛盯着那张连姓名都提前准备好的纸条,突然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一股夹着菜叶腐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他皱着眉往里一看,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几颗半黄不绿的大白菜帮子,外皮皱得像老太太的手,胡萝卜软趴趴地塌在一角,顶端都黑了。白萝卜上已经长出须根,一截一截的,芹菜半干不湿地斜着靠在盒子边,像刚掏出来的野草。
他盯了两秒,骂了一句:“……这都能吃?!”
把门“啪”地一合,他转身走出来,语气不耐烦:“你家冰箱是拿来腌毒的啊?”
祝听汐还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像是根本没听出他语气不好,只认真解释:“我当时看的时候还没坏。”
程凛掀了下眼皮,火气往上窜:“你爸妈走之前就没教过你?菜烂了是要扔的,不是留着等它们自己投胎转世。”
她点点头,很诚恳地回答:“没有。他们只让我看食谱,可食谱里没有教怎么分辨食物坏没坏。”
程凛:“……”
他是真的服气了。
程凛让她去换衣服,见她杵在原地没动,又补了一句:“那些菜都坏了,先去外面垫吧两口。”
祝听汐这才起身回屋,慢悠悠地去换了衣服。
等她出来时,程凛一眼看见她红红的鼻头,语气直接上来了:“你的围巾呢?”
他是真怀疑她爸妈是不是把她养成了个木头人,天这么冷,还不晓得添件衣服。
祝听汐皱了皱眉:“都脏了。”
“都?你戴了几次?”
“一次。”
程凛简直要被气笑了:“一次你就脏了?去,戴上。”
祝听汐抿着唇不说话,也没动。
程凛深吸一口气,烟瘾突然就上来了。
他抓了抓后脑勺的短发:“行,小祖宗,您老金贵,我去给您拿。放哪儿了?”
他心里认定她就是懒,还带点矫情劲儿,越想越来气。
祝听汐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洗衣机。”
程凛走到阳台那头,把洗衣机打开,从一堆衣物里翻出一条白色的围巾。
他拿出来抖了抖,还拍了拍,嘴里嘀咕:“这哪儿脏了?”
又凑近闻了闻,顿了顿:“还挺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