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听汐一行人此番基本上是循着原路返回雪域。
离家日久,她心中对母亲的惦念愈发深切。
启程前,他们特地去了一趟陆家,探望珠珠。
祝听汐既答应过小丫头会回来看她,便绝不会食言。
答应孩子的事,自然要做到。
珠珠眨着大眼睛,盯着几乎与祝听汐形影不离的谢迟看了好久,小脑袋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祝姐姐说要带回来的那个“顶顶俊朗的大哥哥”,最后还是这个之前就见过的哥哥呢?
在陆家小住了几日,陪伴珠珠玩耍之后,他们终究再次启程。
祝听汐原本甚至动过趁夜深人静“拐走”珠珠一同去雪域玩闹的心思,可惜最后被精明的陆先生察觉,只得作罢。
这一路上,他们不再如出游时那般走走停停、流连风景。
归心似箭,车马径直朝着雪域的方向疾行。
“娘!”
马车尚未停稳,祝听汐便提着裙摆跃下车辕,如同一只归巢的乳燕,直直扑进一旁身着雪白狐裘的美妇人怀中。
“好了,多大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
祝夫人笑着接住她,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目光温柔似水。
祝听汐却微微嘟起嘴,显出不高兴的模样。
她思念母亲至深,娘亲却仍是这般从容淡定。
祝夫人岂会不知女儿心思,含笑轻拍她的背:“莫恼,娘给你备了礼。”
一听此言,祝听汐立刻抬起头,眸中漾起期待的光彩:“是什么?”
祝夫人侧身让开视线,温声道:“都过来,见过小姐。”
“奴,见过小姐。”
祝听汐这才看清,母亲身后竟立着十数位风采各异的男子。
有的身披墨色大氅,宛如深山修成的精怪,魅惑神秘;
有的身着素白长袍,清冷似雪,高洁出尘;
甚至有人未着上衣,精壮的身躯直接袒露于凛冽空气中,肌肉线条分明,充满野性的力量。
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眼下都缀着一颗鲜红欲滴的朱砂痣。
祝听汐惊得微微张口,脚步不自觉地走向最后那位赤着上身的男子,指尖下意识地抬起,几乎要触到那结实的胸膛。
“你……不冷么?”她好奇地问。
男子低头一笑,古铜色的皮肤竟透出些许红晕:“回小姐,奴不冷。”
祝听汐还欲再言,却被身后一道声音骤然打断,伸出的手倏地收回。
“听汐……”
那声音里浸满了委屈、愤怒,以及更多难以掩饰的恐慌。
祝听汐蓦然回头,只见谢迟孤身立在苍茫雪地中,身影寥落。
她立刻飞奔过去,紧紧环住他的腰身:“我只是随口一问,天寒地冻的,怕他着凉……”
谢迟垂眸凝视她,目光深沉,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心底悄悄埋怨:还不是因为你个老古板,平日既不让多看也不让碰……
可谢迟终究是不同的,她舍不得真惹他伤心,只得转头看向母亲:“娘,您这是做什么?”
祝夫人瞥了眼她紧搂着谢迟的手,淡然道:“不是听你岚姨信中说,你偏爱眼下有朱砂痣的男子?娘便为你搜罗这些。若都不合意,再换一批便是。”
祝听汐立刻感到谢迟的腰身瞬间绷紧,急忙道:“我不要旁人!只要他!娘,他是谢迟,本就是我的未婚夫婿。”
谢迟适时上前一步,执礼恭谨却不失气度:“晚辈谢迟,见过祝夫人。”
祝夫人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终是轻叹一声:“罢了,先进屋再叙。”
回到雪域,祝听汐便如脱缰的野马,再凛冽的风雪也困不住她玩闹的心性。
接连好几日,她几乎忘了谢迟的存在。
谢迟却并不着恼,只是默然相随,在她纵情嬉戏时守在不远处,目光始终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