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生刚离开,姐弟俩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塌了下来。
祝闻溪拿起赵春生方才用过的那个豁口碗,也没冲洗,径直从水缸里舀了半碗清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哪来那么多金豆子可掉?”
祝听汐用指尖轻轻拭去他脸颊未干的泪痕,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
她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尚且如此怯懦,又怎能强求年幼的弟弟在人前落落大方。
她望着空荡荡的米缸,心里沉甸甸的。
若再这般畏缩下去,他们姐弟俩,怕真只能张着嘴喝西北风了。
“歇一会儿,我们就上山捡柴火。”
祝闻溪乖乖点头。
祝听汐将灶上烧开的水仔细灌进葫芦里。
祝闻溪看着,有些不解:“阿姐,柴火都不够用了,为什么还要烧水喝?”
除了冬天太冷,村里人都习惯喝生水,尤其是井水,清冽中还带着点甜味儿。
祝听汐拧紧葫芦塞子,轻声解释:“水烧过了,喝了才不会闹肚子。你前两日不是还嚷着肚子疼吗?”
“我知道了。”祝闻溪仰起小脸,眼睛弯成了月牙,“阿姐懂得真多。”
“去把你的小背篓找出来,我们该出发了。”
姐弟俩一前一后往山上走。日头尚不算毒辣,但祝闻溪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祝听汐看着弟弟通红的小脸,伸手用袖子替他抹去额角的汗珠:“还好吗?”
祝闻溪喘着气,却用力点头:“我可以的,阿姐。”
祝听汐望向林木渐深的山路,轻声解释:“近处能捡的柴火都被人拾光了。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若是还没有,就回家。”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听说再往里走有大虫,不能去。”
“嗯!”祝闻溪紧紧跟上,小手不自觉攥住了姐姐的衣角。
“你眼睛亮,留心看看路边有没有马齿苋、荠菜。”她柔声叮嘱,指了指弟弟背上那个用旧布条加固过边沿的小背篓,“看见了就喊阿姐,用你的小背篓装。”
自从父亲走后,那两亩薄田便荒芜了。
眼下虽还凑不出买种子的钱,可节气不等人。
秋末无论如何都得把麦子种下去,否则来年青黄不接时,就真没活路了。
今日运气不算太差,没往深山里去,就已捡满了一背篓柴火。
祝闻溪在不远处抱着一小捆柴禾,踮着脚想塞进自己的小背篓里,却被祝听汐轻声制止:“给阿姐。”
小家伙抿着嘴,没有听话:“我能背一点。”
“别把背篓里的菜压坏了,”祝听汐朝他伸出手,语气温和却坚定,“给我。”
祝闻溪运气不错,沿途还发现了一些能吃的野菜。
他心疼姐姐,走几步便偷偷抬眼瞧她,小手悄悄在背篓底下向上托举,想为姐姐分担些重量。
祝听汐将背篓搁在一块石头上,人却没卸下负重,就这样倚着歇息。
她拔开葫芦塞子喝了口水,递给弟弟。
“闻溪,不用在后面托着。”她柔声道。
祝闻溪失落地低下头:“可阿姐你都累得喘大气了。”
祝听汐用袖子擦了擦他鼻尖的汗珠,浅笑道:“不会喘气,人不就死了么?”
祝闻溪被这话逗得抿起嘴唇,眼里重新漾起笑意。
祝听汐看着弟弟的笑脸,也轻轻笑了起来。
山风拂过,暂时吹散了眉宇间的愁绪。
回到家时,天色已擦黑。祝听汐看了眼水缸,余水尚够,明日再去打也不迟。
她将白日里煮好的那锅薄粥重新坐到灶上温热,盛了一碗递给弟弟。
祝闻溪捧着碗,却有些犹豫:“阿姐,晌午不是吃过了吗?”
为了省粮省柴,他们近来一日只进一餐。因着赵春生晌午送来那碗扎实的饭菜,小家伙自然以为这粥要留到明日。
祝听汐看着他,十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