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守岁的时光在暖意中流淌。
赵母已将几个小的安顿到里屋睡下。
另一边,翠兰因酒意上头,正靠在赵秋实肩头,由着他笨拙却耐心地为自己按揉太阳穴。
赵春生悄悄挪近祝听汐身侧,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冷吗?要不要挨近些坐?”
祝听汐轻轻摇头。
他却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几分,肩臂几乎相贴。
见她抬眸望来,他无赖般地咧嘴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我有点冷。”
祝听汐瞥了一眼不远处依偎着的大哥大嫂,见他们并未留意这边,便微红着脸,默认了他的靠近。
距离近了,他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亲昵的暖意,宛如夫妻间的夜语私话。
“听汐,”他声音醇厚,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等开春,我请媒人上门提亲,可好?”
祝听汐心头一跳,下意识轻呼:“你!”
赵春生目光灼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你……不想嫁给我吗?”
“不是……”她急忙否认,声音细弱。
“那便是想嫁了?”他立刻追问,眼底漾开笑意。
祝听汐嗔怪地瞪他一眼,抿唇不语。
赵春生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你有什么想法,要同我直说。我这人有时候笨,猜不透你的心思。”
祝听汐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不是不想,只是,不想那么早成婚。”
“这是为何?”
“闻溪还小,我想等他再稳当些。而且,等天气暖和了,我打算去镇上寻个正经活计,总得先立住脚跟。”
“何必去镇上?”赵春生立刻接话,“来县里不好吗?机会多些,我也在,能帮你打点,赁屋子的价钱我也能去谈。”
他其实更想让她直接住到自己那儿,但终究碍于礼数,将这话咽了回去。
祝听汐沉吟片刻:“县里……我再思量思量。”
“可想好做什么营生了?”
“身上攒了些本钱,想做点吃食小买卖。”
赵春生一听,下意识脱口而出:“这能挣几个钱……”
话一出口便觉失言,见她神色微黯,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做吃食起早贪黑,辛苦不说,盈利也薄。你一个人,我舍不得你这般劳累。”
祝听汐点点头:“我明白。只是一时也想不出别的路子。”
“你手艺巧,”赵春生灵光一现,“浆洗缝补的活计可愿意做?我们衙门里那些弟兄,衣裳破了脏了都是在外头零散找人。你若愿意,我把这些活计都揽过来,统交给你来做。”
祝听汐轻笑:“这同现在在镇上接王管事的活,有何分别?”
“分别大了,”赵春生也笑了,耐心分析,“若你能接下来,就如同镇上的王管事,做个牵头的人。前期辛苦些,待做顺了,你也可以将活计分派出去,抽些佣金,岂不比自己做吃食轻省,也赚得多些?”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放心,这并非抢了别人的生计。这些活计本就零散,旁人若无门路,也接不到衙门的份例。有我出面,才算成了这桩事。”
祝听汐仔细思量,觉得此法确实可行,正欲点头,赵春生又温声道:“我知道,你是想有些自己的依仗。我都明白,也敬重你这份心气。”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这下,我能去你家提亲了吗?”
祝听汐没料到他话锋一转又绕了回来,脸颊微热,没有应声。
赵春生神色愈发郑重:“我知你的顾虑。不瞒你说,我娘前些日子特地去庙里问了大师。大师言道,若我们成婚,须待你年满十八之后,方可保你平安顺遂。”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而坚定,“所以,我们先定下亲事,可好?你……愿意吗?”
祝听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动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