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见几个弟兄押着个瘦高个进来,那人身后还跟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哭得正凶。
“叔!”狗娃拽了拽他的袖子,声音发颤,“你看那汉子!”
刘双喜眯起眼,见那小伙头上留着个长发,饿的皮包骨,真是心疼。他心里“咚咚”跳,刚要往前冲,却见赵铁头从石屋里出来,皱着眉问:“咋回事?”
“铁头哥,这小子想混进来偷粮食!”押人的汉子说。
瘦高个急得摆手:“俺不是偷!俺是想求您收留,俺婆娘病着,孩子快饿死了”
“放屁!”汉子踹了他一脚,“搜出这袋米,还说不是偷?”
那妇人“扑通”跪了,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头领行行好,我是李岔逃出来的,叫李翠莲,这米是俺娘家给的,不是偷的”刘双喜看着可怜的母子俩,想救下她们,“是俺同乡。”刘双喜赶紧解释,“她男人没了,带着孩子逃难。”那妇人 抱着孩子,眼泪掉得更凶:“俺们从静宁逃过来,听说这儿能活命,就想来碰碰运气……”
赵铁头看了眼地上的米袋,又看了看那孩子蜡黄的脸,喉结动了动:“石头,带他们去东院找间空屋,让伙房熬点米汤。”他转身往石屋走,临了回头道,“下次再带东西进来,先跟守寨的吱声。”
千恩万谢,抱着栓柱跟着石头走了。狗娃跟在后面,一个劲地问孩子饿不饿,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刘双喜站在晒谷场,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觉得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夜里躺在草堆上,狗娃翻来覆去睡不着:“叔,这下好了,要是她是小英婶就好了。”
刘双喜“嗯”了一声,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更声,是周伯在巡夜,瘸腿敲着梆子,“梆梆”声在寨墙里荡开,倒比顺风酒馆的算盘声让人踏实。
没安稳几天,这天清晨,守寨的汉子突然敲响了铜锣。“铛铛”的响声刺破了寨子里的宁静,刘双喜一骨碌爬起来,见赵铁头提着刀从石屋里冲出来,边跑边喊:“吴发荣来了!抄家伙!”
寨墙下顿时乱了起来,汉子们纷纷往墙头跑,有人递了把砍刀给刘双喜:“会使不?”
刘双喜接过刀,刀柄磨得发亮,带着点温度。他往墙头爬时,见狗娃正跟着周伯往灶房跑,想把水缸往石屋里挪。“小心点!”他喊了一声。
狗娃回头,朝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知道!”
墙头上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刘双喜往墙外看,见黑压压一片人往寨门冲,领头的正是那天在无相寺见过的矮胖汉子,手里挥着把鬼头刀,骂骂咧咧的。
“放箭!”赵铁头吼了一声。墙头上顿时箭如雨下,冲在前面的几个马匪应声倒地。吴发荣骂了句脏话,让人搬来木头撞门,“咚咚”的撞击声震得墙头掉土。
“往门轴上扔石头!”赵铁头又喊。刘双喜抓起块石头,瞅准门轴的位置扔下去,正砸在那矮胖汉子手上,疼得他嗷嗷叫。
这仗打了整整一个上午。吴发荣见攻不进来,骂骂咧咧地带人退了,留下十几具尸体。寨子里也伤了几个弟兄,赵铁头正让人往屋里抬,见刘双喜站在墙头发愣,扔过去块干粮:“发啥呆?没死就得干活。”
刘双喜接住干粮,是块硬面馍,咬下去硌得牙床疼。他往灶房那边看,见狗娃正帮着周伯给伤员擦血,小手抖得厉害,却没掉一滴泪。
日头爬到头顶时,寨子里渐渐静了。赵铁头蹲在寨门口,用布擦着刀上的血,忽然朝刘双喜招招手:“过来。”
刘双喜走过去,见他刀上的血擦干净了,露出亮闪闪的刀刃。“吴发荣肯定还会来。”赵铁头声音很低,“马彦彪也不是善茬,说不定会联手。”他抬头看了眼刘双喜,“怕不?”
刘双喜想起被烧毁的家,想起疤痢眼阴恻恻的笑,摇了摇头:“怕啥,这年头还不都是为了活着。”
赵铁头笑了,把刀往腰间别了:“说得对。”他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