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囊囊的。他笑起来的时候,虎牙尖尖的,眼神亮得闪烁的星星,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个“作战勇猛”的副队长,倒像个……像个刚从学堂里出来的学生。
刘花把红糖放进柜子里,又拿出刚才那块记着字的破木板。上面用炭笔写着“红糖 补血 每日三钱”,字迹被她的指尖蹭得有点模糊。她看着那行字,忽然拿起炭笔,在旁边轻轻画了个小小的书的形状,画完又觉得不妥,赶紧用手擦掉,却越擦越花,最后在木板上留下一团黑印子,像个没藏好的心事。
贺峻霖回到练兵场时,队伍已经休息了。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有的啃着干硬的窝头,有的用布巾擦着步枪,刘双喜和狗娃正凑在一起,对着地上的石子比划着什么,大概是在学布阵。
“副队长!”狗娃眼尖,先看见了他,蹦起来就喊。刘双喜也赶紧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站着。
贺峻霖走过去,见地上用石子摆了个歪歪扭扭的方阵,忍不住笑了:“这是学的啥?八卦阵?”
狗娃脸一红:“俺们听老兵说,副队长你会摆阵,就想试试……”
“试试是好事,但布阵得看地形,还得算敌我兵力。”贺峻霖蹲下身,用手指把石子拨弄了几下,“你看这里,要是敌人从侧翼包抄,这两个角就得留预备队,不然容易被冲散。”他一边说,一边讲起上次在会宁教学生时的例子,说怎么用三十个人,借着山沟的地形,把两百多个民团耍得团团转。
两个人听得眼睛都直了,刘双喜忍不住问:“副队长,你咋啥都懂啊?”
“不是我懂,是书上的人懂。”贺峻霖拍了拍怀里的蓝布包,“这《孙子兵法》里写着呢,‘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跟水似的,得跟着地势变。”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俩谁认字?”
刘双喜举手:“俺学过俺几个字。”
“那正好。”贺峻霖说,“回头我把书里的一些句子抄下来,你俩跟着学学,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正说着,队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张地图:“峻霖,过来看看,这是明天要去侦查的路线。”
贺峻霖站起身,跟着队长走到旁边的土坡上。队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是土谷堆,据说有股民团在那儿盘踞,得去摸摸底细。”
“土谷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贺峻霖盯着地图,手指点在山口的位置,“要是硬闯,怕是要吃亏。我带两个人,夜里摸进去,抓个舌头回来问问情况。”
“行,就按你说的办。”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刚才王铁柱说,你给医疗点送了红糖?”
“嗯,会宁那边换的,伤员得补补。”
“你倒是细心。”队长笑了,“说起来,刘花那姑娘也不容易,去年跟着队伍走了二百里,脚上磨起的泡能串成串,愣是没喊过一声疼。她跟你一样,都是外冷内热的性子。”
贺峻霖的目光往医疗点的方向瞟了一眼,土窑的门帘紧闭着,只能看到烟囱里冒出的细细一缕烟,在风里慢慢散了。他忽然想起刘花低头擦药渍的样子,指尖泛白,却一声不吭。
“是个好姑娘。”他轻声说。
队长挑了挑眉,没再多说,只是把地图叠起来:“明天出发前,你去趟医疗点,让刘花给你准备点止血的草药,土谷堆那边草深,别被蛇咬了。”
贺峻霖应了一声,心里却莫名地跳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茧子蹭过军装的布料,有点糙。刚才在医疗点,碰到刘花指尖的那点温度,好像还留在皮肤上,温温的,像揣了块刚晒过的石头。
他往怀里摸了摸,蓝布包里的《孙子兵法》硌着胸口,边角的毛边蹭得他有点痒。他忽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本前几年在西安买的《战场急救手册》,封面是硬壳的,没怎么翻过,正好给刘花送去。
明天去医疗点拿草药的时候,顺便带上吧。贺峻霖想。他抬起头,远处的夕阳正落在山尖上,把天空染成了金红色,医疗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