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地哭出来。“哭什么哭!” 士兵瞪了他一眼,“家里就你们几个?没外人来过?”
“没有没有,” 刘平贵连连摆手,“这大雪天的,谁肯往这儿来。就昨天有个货郎路过,给俺们留了点针线,放下东西就走了。” 他指着墙角那个豁了口的针线笸箩,里面果然有几枚新针,是贺峻霖带来的,刚才情急之下被李玲玲塞了进去。瘦高个士兵走过去翻了翻,没发现什么,又往后院看了看:“马棚里那匹马是谁的?”
刘花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那匹枣红马是他俩从冯家堡骑回来的,马鬃上还沾着路上的泥。她正想说话,刘平贵已经接了话:“货郎的,他说今天来取针线钱,把马先拴在这儿。” 他说着,往马棚的方向瞟了眼,那里的干草被马踩得乱七八糟,蹄印新鲜得像是刚留下的——刚才贺峻霖藏进地窖前,特意把马牵到柴房后面,用草垛挡了挡,可还是没遮住所有痕迹。
领头的士兵显然不信,往马棚走去。刘平贵想跟过去,却被一个士兵拦住。李玲玲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往刘沐暖使了个眼色,刘沐暖立刻蹲下去,假装系鞋带,手在地上摸了摸,抓起一把碎柴禾,往刘勇斌手里塞:“给娘烧火去。” 刘勇斌虽然害怕,却懂事地攥着柴禾往灶膛跑,故意撞在那个拦着刘平贵的士兵腿上,士兵骂了句“小兔崽子”,注意力被分走的瞬间,刘平贵已经跟到了马棚门口。
“这马看着不像货郎骑的。” 领头的士兵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那马大概是受了惊,突然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刘平贵赶紧说:“货郎说是借的,他自己的马病了。您看这马瘦的,哪能跟长官们的马比。” 他说着,往马槽里添了把干草,马低下头去吃,尾巴甩了甩,扫落了马棚顶上的积雪。
士兵在马棚里转了圈,没发现什么,又回到屋里,目光在墙上扫来扫去。刘花注意到他盯着那片蒙着织布机的破布,心都快跳出来了——暗门的入口就在织布机后面,刚才贺峻霖和她钻进去时,匆忙间没把织布机推回原位,现在留着道窄窄的缝。刘沐暖突然走到织布机旁,拿起扫帚假装扫地,扫帚柄刚好挡住那道缝:“这机子好久不用,净落灰。”
“行了,看着也不像有问题。” 领头的士兵往门外看了看,雪好像小了点,远处传来其他巡逻队的吆喝声。他往炕上吐了口唾沫,“最近风声紧,少跟外人来往,要是发现有可疑的,赶紧报官,不然连你们一起抓。” 刘平贵连连应着,把他们往门外送,李玲玲趁机往刘沐暖手里塞了个眼色,刘沐暖悄悄往地窖方向挪了挪,耳朵贴在地上听着动静。
冯军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刘平贵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李玲玲掀开刘勇斌头上的被子,那孩子脸上还挂着泪,却攥着拳头说:“他们好凶。” 刘沐暖走到织布机旁,轻轻敲了敲木框,三长两短——这是她们刚才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安全了。过了会儿,织布机后面传来轻微的响动,贺峻霖先探出头来,脸上沾着点泥土,眼神里还带着警惕。
“走了?” 刘花跟着钻出来,腿都麻了,往炕边坐时差点摔倒。贺峻霖扶住她,目光在屋里扫了圈,最后落在刘平贵身上。刘平贵已经站起来了,正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着他的脸,皱纹里全是疲惫:“这伙人天天来查,前儿个把西边王寡妇家的锅都砸了,就因为她说了句‘粮食被搜光了’。”
刘沐暖把散落的乐谱重新叠好,突然说:“他们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好像怀疑我是从兰州来的。” 李玲玲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少说话,女孩子家,藏拙点好。” 刘勇斌凑到贺峻霖身边,仰着头问:“姐夫,你刚才在摸他的头:“不怕,有勇斌在上面放哨,姐夫啥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