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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来了,给我劈了柴,挑了水。”爹坐在炕沿上,看着面粉袋,眼睛亮得很,“说舅舅家忙,得回去帮忙做油香,过了年再来看我。”
“我给他留了半袋面粉,回头让他带走。”贺峻霖去灶房舀了碗粥,吹了吹递给爹,“您先喝点暖暖。”
爹接过碗,没喝,只是看着他:“路上没出事吧?我听人说,平凉那边……”
“没事。”贺峻霖打断他,自己也舀了碗粥,喝着喝着,眼泪就掉进了碗里。粥是玉米糊糊,有点糙,可他觉得比啥都香。
窗外的月光洒在院子里,枣红马在老槐树下打了个响鼻。远处传来邻居家的狗叫声,还有人在唱“花儿”(民歌),咿咿呀呀的,在夜里听着格外亲。贺峻霖知道,这一夜他能睡个安稳觉了。明天就是三十,他要和爹一起蒸馒头,要在门框上贴春联,要给灶王爷像前摆上花儿姐给的油果子——就像小时候,妈还在的时候一样。
他看着爹喝粥的样子,突然觉得枣红马的蹄声、泾河的水声、远处的歌声,都揉在了一起,变成了年的味道。这味道里,有面粉的香,有油果子的甜,还有一家人凑在一起的暖。
院门口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说:回来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