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巡逻—打探—休整”的节奏里过着。白天,林子里很静,除了巡逻的人走动的脚步声,就只有鸟叫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战士们大多靠在树干上打盹,有的把绑腿解下来晾晒,有的拿着木棍在地上画战术图——几个打过仗的老兵,正给年轻战士讲怎么躲子弹,怎么拼刺刀,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
冯虎和冯栋每天都要去东边的大路探几次,回来时总能带来些消息:“今天看到两个国民党兵在路边的茶馆喝茶,听他们说,营里最近要换营长,新营长还没到,现在是副营长管事”“下午有个骑马的军官从大路过,后面跟着四个护兵,看方向是往军营去的”。刘志刚把这些消息都记在心里,用炭笔写在一张破纸上,贴在树干上,每天睡前都要看一遍。
到了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刘双喜和冯伟就出发去县城了。刘志刚特意叫住贺峻霖:“今天下午你去老槐树下,按之前约好的,三点准时到。”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半盒火柴,“要是有人跟你搭话,你就问‘有洋火吗?’,他要是说‘只抽旱烟,不用洋火’,你再跟他走。记住,别带枪,就揣把匕首,万一出事,往东边的高粱地跑,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贺峻霖接过布包,攥在手里:“刚哥放心,我记着呢。”他是侦察兵出身,这种接头的事做过好几次,可这次不一样——关系到两百多人的性命,还有两当兵变的成败,他不敢有半点马虎。
中午的时候,刘双喜和冯伟回来了。这次刘双喜的竹筐里多了个陶罐,里面装着一斤盐,还有几个煮熟的红薯;冯伟的柴捆里裹着件旧棉袄,是从老乡手里换的。“刚哥,这次运气好,城南的张老汉肯卖给我们盐,他还说,军营里最近在查‘可疑分子’,晚上九点以后就不让士兵出营了。”刘双喜喘着气说,“我还看到军营的墙上贴了告示,说4月4号要‘整训’,让士兵们都待在营里,不许请假。”
刘志刚眼睛一亮——4月4号,离现在还有两天,正好是清明节。“好,记下来。”他让吴新辉把这个消息添在那张破纸上,又对贺峻霖说:“下午去接头,问问对方是不是4月4号行动。”
下午两点半,贺峻霖整理了下衣裳,把匕首藏在腰带里,从灌木丛后绕出去,朝着县城外的老槐树走。路上没遇到人,只有风吹着路边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老槐树在大路旁,树干粗得要两个人合抱,枝桠上还挂着些去年的枯叶。贺峻霖走到树底下,假装系鞋带,眼睛却留意着四周——冯虎和冯栋就躲在不远处的高粱地里,手里拿着弹弓,要是有情况,他们会先用弹弓打石子警示。
三点整,一个穿着灰布便装的年轻人朝老槐树走来。他个子不高,皮肤白净,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衣,袖口挽到胳膊肘,手里攥着顶旧草帽。走到离贺峻霖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开口问:“兄弟,有洋火吗?”
贺峻霖抬起头,看了看对方的眼睛——那眼睛亮得很,透着股机灵劲儿。他按约定回答:“我只抽旱烟,不用洋火。”
年轻人立刻笑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你好同志,我是飞虎,王泰吉同志的警卫员。”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贺峻霖——那是本国民党的军官证,照片上是眼前的年轻人,名字写着“闫飞腾”,职务是“警卫员”。
贺峻霖接过军官证,翻了翻,里面还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飞虎归巢”四个字,笔迹跟刘志丹同志信上的有些像。他把军官证还给闫飞腾,点了点头:“飞虎同志,我是猎鹰。雪豹让我来跟你对接。”
闫飞腾左右看了看,拉着贺峻霖往老槐树后面走,那里有个土坡,能挡住路人的视线。他从鞋底夹层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来——是张简易的军营布防图,上面用炭笔标着哨卡、武器库、军官宿舍和士兵营房的位置。
“王泰吉同志决定,4月4号上午十点准时兵变。”闫飞腾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却很快,“到时候,营里会先响三声枪响,那是信号。我们这边,也就是王泰吉同志带的人,都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