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蹲在门板旁,小心翼翼地给贺峻霖清理伤口,眉头拧着:“伤口化脓了,得先把脓水挤出来,再敷上止血消炎的草药,不然会感染。”
刘花点点头,按住贺峻霖的腿,声音轻得像哄孩子:“峻霖,忍一忍,很快就好。”狗娃站在另一边,伸手轻轻按住贺峻霖的肩膀,怕他疼得乱动——贺叔以前总教他打枪,现在换他护着贺叔了。
贺峻霖突然哼了一声,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渗出冷汗。狗娃赶紧用袖子帮他擦了擦,声音放得更柔:“贺叔,别怕,有我们在呢,很快就不疼了。”
雨丝越来越密,渐渐变成了小雨,打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栓柱和王小英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忙碌的人群,唉声叹气。栓柱的腿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现在还没好利索,他拄着拐杖,看着狗娃帮着抬水、递东西,忍不住对王小英说:“这孩子,比咱们想的还稳当,没白让他留下。”
王小英点点头,转身进屋拿出一双新纳的布鞋:“等下给新辉送去,他那脚磨得不成样了,这鞋厚实,能舒服点。”又看了眼外面的雨,“这天也不凑趣,怕是要下大,得让狗娃把哨棚的顶再加固下,别漏雨。”
吴新辉坐在刘花家的门槛上,看着狗娃忙前忙后,心里暖得发疼。这孩子本该在战场上跟他们一起拼,却留在村里扛下了守家的担子。他想起刘志刚说的“守住家就是守住后路”,现在才明白,这后路,是狗娃这样的年轻人用肩膀扛起来的。
“狗娃,歇会儿吧,喝口水。”吴新辉叫住他,递过自己的水壶。狗娃接过,猛灌了几口,又递回去,擦了擦嘴:“不歇了,贺叔还没醒,我得再去看看哨棚——万一国民党的人过来,得早点发现。”
吴新辉点点头,没再劝。他看着狗娃的背影,突然觉得,黑松沟没垮,他们的后路,一直都在。
冯伟和妻子哭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妻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栋子和虎子的衣服。她把衣服摊在炕上,一件一件地叠好,动作很慢,像是在抚摸着孩子们的脸。
“老冯,”她转过身,看着冯伟,眼神里带着一种坚定,“孩子们没了,可还有狗娃这样的后生在,还有贺峻霖躺着等咱们救,咱们不能垮。”
冯伟抬起头,看着妻子。她的眼睛还是红的,可语气却很坚定。他想起刚才看到狗娃扶着老人、帮着换药的模样,想起吴新辉说的“守住家就是守住后路”,心里那股熄灭的火苗,好像又重新燃了起来。
“你说得对,”冯伟站起身,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的手,“咱们不能垮,得为孩子们报仇,得守住黑松沟,守住这些留下的人——这是刘志刚他们托付给咱们的,不能让他们失望。”
妻子点点头,把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又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攒下来的几块银元:“这些钱,给贺峻霖买点好药,再给狗娃他们买点吃的——这孩子天天守哨,肯定没好好吃饭。”
冯伟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他知道,黑松沟的人不会垮,就算失去了亲人,就算前路艰难,有狗娃这样的后生在,有大家一起扛,他们就能走下去。
雨还在下,滴在院子里的泥地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滴在屋顶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滴在人们的脸上,混着泪水滑落。可没人再只顾着哭,狗娃去加固了哨棚,又绕着村子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陈三和刘花还在守着贺峻霖,时不时探探他的脉搏;妇女们开始熬粥,要给归来的战士和伤员补补身子;老人们坐在门口,帮着择菜,嘴里念叨着要给孩子们做顿热乎饭。
刘花把最后一块草药敷在贺峻霖的伤口上,用布条轻轻包扎好。她坐在门板旁边,握住贺峻霖的手,突然感觉到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动静——贺峻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陈三哥!狗娃!你们快看!”刘花的声音带着惊喜的颤音,“贺叔动了!他有反应了!”
陈三赶紧凑过来,摸了摸贺峻霖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