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冯伟的媳妇正烧着炕,看见他们进来,赶紧递过热水:“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炕已经烧好了,娃先上去躺着。”
刘双喜接过水杯,看着窑洞里的人,有说有笑地互相帮忙收拾东西,心里忽然就踏实了——就算天塌下来,只要邻里还在,就总有办法。
可雨并没有停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贺峻霖站在坡上往下看,心里凉了半截。黑松沟的低地几乎全被泥水淹了,原本的土路变成了一条条泥河,顺着沟谷往下淌。几户人家的窑洞已经开始渗水,有人正拿着麻袋往窑洞门口堆土,想堵住渗进来的水,可土刚堆上去,就被雨水冲垮,根本起不了作用。
“贺大哥,你看那边!”旁边的狗娃指着村西头,声音里带着惊慌。贺峻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刘双喜家旁边的窑洞,又塌了一块,黄土混着雨水往下滑,在地上积成了更大的泥坑。
贺峻霖皱了皱眉,往村部的方向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都是一脸焦急,有人扛着铁锹,有人抱着麻袋,正往低地跑,想帮忙填坑。可雨势太大,刚填进去的土转眼就被冲散,忙活了半天,也没见什么成效。
走到村部的时候,吴新辉正披着蓑衣,站在院子里指挥人铲土。他看见贺峻霖进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叹了口气:“你来了?刚接到消息,村南头又有两家窑洞渗水,粮囤都快淹了。”
贺峻霖往院子里看,只见十几个村民正围着一堆土铲,可手里的工具太少,有的人甚至用手捧土,效率低得可怜。院子角落里堆着几卷防雨布,可根本不够用,只能先盖在粮囤上。
“吴书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贺峻霖走到吴新辉身边,声音压得很低,“雨再不停,新的塌陷点还会冒出来,村民们用口袋装土堵窑洞门,可堵不住渗进炕里的水。现在缺工具、缺防雨布,就算咱们把全村的人都叫来,也顶不住啊!”
吴新辉点了点头,脸色凝重:“我知道。刚才已经让人去镇上送信了,想让镇上派点人来支援,可这雨这么大,路又难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他顿了顿,往低地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里带着无奈,“再这么下,粮囤要淹了,到时候别说救灾,村民们连吃的都成问题。”
贺峻霖没说话,心里也跟着着急。他在黑松沟住了二十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严重的雨灾。原本以为邻里互助,总能扛过去,可现在看来,光靠村里这点力量,根本不够。他们需要外部支援,需要有人来帮他们一把。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披着蓑衣,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村部,嘴里喊着:“吴书记!吴书记!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吴新辉赶紧迎上去:“啥消息?镇上派人来了?”
“不是镇上!是红军!”那村民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兴奋,“俺刚才在去镇上的路上,看见红军先遣队了!就在镇上的路口,好多穿灰布军装的战士,还扛着铁锹和医药箱呢!”
“红军?”吴新辉愣了愣,心里一下子就亮了。他之前上级说过,先遣部队在静宁周边活动,是专门为老百姓办事的队伍。没想到这次雨灾,他们竟然来了!
“你确定是红军?”吴新辉抓住那村民的胳膊,又问了一遍。
“确定!俺看见他们的红旗了!”那村民点着头,语气肯定,“有个战士还跟俺说,他们是红二十五军的游击部队,听说这边有灾情,特意绕路过来帮忙的!”
吴新辉心里一阵激动,他赶紧脱下身上的蓑衣,往身上一披,就往外跑:“快,跟俺去镇上!咱们去接红军同志!”
贺峻霖也跟着激动起来,想跟着一块去,吴新辉说峻霖你不方便我自己去就行。雨还在下,可他却觉得脚步轻快了不少——红军来了,黑松沟有救了!
等他快到仙人峡的时候,果然看见一群穿灰布军装的战士站在峡口。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虽然衣服被雨水打湿,却丝毫不见疲惫。有的战士扛着铁锹,有的背着医药箱,还有的手里拿着红旗,红旗上的五角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