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密室里,蜡烛已经点好,明显是杨赐早早做了准备。
“轰隆隆隆。”
密室门合上。
“杨公。”袁基刚准备询问。
杨赐就直接开口,抢先询问:
“士纪,今日谈话,出你我二人之口,也只入你我二人之耳。我不会外传,也希望你能保密。”
“士纪,吾诚心问问你,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杨赐慢慢走到桌案的一侧,边走边说,并缓缓坐下。
他指指对面,让一旁站着的袁基也快点入座。
见状,袁基上前几步,一撩衣摆,稳稳在杨赐对面坐下。
杨赐此次非常之诚恳,他是带着一颗诚心来问的,虽没明说“接下来的事”指的是何事,但此话题确实是他同袁基心照不宣的内容。
袁基心里闪过种种念头。
他看着杨赐那双眼睛,忍不住想到父亲和叔父,也是这般慈爱的目光。
“慈爱”,袁基确认自己没分辨错,杨赐确实对他如同对待自家小辈一样。
许多事,袁基不方便对杨赐说,也不能说。
因此他挑自己能说的说。
更何况,杨赐不是想完全知晓袁氏的心思,他只想知晓杨氏在接下来的风浪中,该站在哪一方,该处于何种立场。
政治就是这样,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要不就是敌人的敌人。
杨氏不想成为袁氏的敌人,杨赐他也不想成为袁基前进路上的敌人,因此,他必须问一问袁基的想法,以免二人因何事互相绊住对方。
听到杨赐的询问,袁基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摩挲着拇指上新换的扳指,斟酌着开口:“其实,杨公能看出今文经学已经不如古文经学了吧?”
这话一出,对面的杨赐眼中流露出些许笑意。
“确实如此。”
同样身为今文经士族,袁基却说出了稍微有些贬低今文经的言论,这证明袁基确实是同他杨赐敞开心扉谈的。
正好,既然谈到了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索性今天就将此事谈个彻底。
其实彻底谈开这一想法,也是袁基的想法。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立场不明之人好,因此,袁基继续开口:
“今文经已经称霸大汉官场数百年,不可否认今文经确实有极大的可取之处。但如今,这点可取之处都让古文经学去了,而反观今文经,固步自封都不足以形容其落后。”
“以大势来看,今文经被古文经推翻,只是迟早的事。”
对面的杨赐点点头,表示赞同这话。
他何尝不知此事?或者说,许多今文经的人也都看出了苗头。
什么今文、古文——都只是形式。
就如同激进派和保守派一样,只是两种不同的声音。
关键在于当权者,在于这个国家需要什么声音来规定规则。
今文经早已不好用了,腐朽落后只是它的内在,它的外表也逐渐越俎代庖,侵占了皇权的权力。
政治舞台就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今文经势大,学术根基却不稳,任何一个想登上政治舞台顶端者,皆会打压今文经。
就如如今的天子刘宏,打压今文经,扶持古文经的意味实在过于明显。
即使不是刘宏打压,也会有其他人打压,或许是下一代,或许是下下一代。
古文经已成气候,人数众多,新鲜血液也多。同时他们还亲近皇权、依附皇权,还能得到权力扶持。
大势已至,今文经可以挣扎,却基本挣扎不出什么水花。
袁基和杨赐都是聪明人,且此次是摊开来谈的,因此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此时,杨赐开口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对此观点,我确实赞同。”
“士纪你继续说。”
两人初步达成共识,今文经学这块泥沼,二人皆不准备深陷,全都持着旁观者的态度。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