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刮过阿尔卑斯山巅。
鹰巢要塞,这座以万古磐石浇筑而成的堡垒,像一头匍匐在世界屋脊的黑色巨兽,沉默地承受着风雪的鞭笞。
战略推演室内,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照着一张张肃穆的脸庞。
马库斯·波尔基乌斯·卡西乌斯,这位罗马最后的贵族,第九鹰旗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正手持一只雕刻着家族徽记的银杯,静静地注视着杯中那猩红如血的法勒努姆陈酿。
一名浑身覆满冰霜的了望兵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与恐惧而颤抖:“将军!东方人的舰队……出现了!就在我们头顶的云层之上!”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卡西乌斯持杯的手,纹丝不动。然而,那杯中猩红的酒液,却微微漾起了一圈涟漪,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湖心。
来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名了望兵退下。
他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透过那厚重的晶石窗户,望向外面那片被风雪笼罩的、灰蒙蒙的天空。云层厚重,遮蔽了一切,但卡西乌斯仿佛能看到,在那云海之上,正悬停着一座比山岳更庞大的阴影,正用一种神明般的冷漠视线,俯瞰着自己,俯瞰着这座小小的鹰巢。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那醇厚而略带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想起了十几天前,在罗马城郊那座秘密庄园里,与西庇阿的最后一次密谈。
那时的西庇阿,刚刚被元老院授予独裁官的权柄,意气风发,准备与东方神皇决一死战。但他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
“卡西乌斯,我的朋友。”西庇阿握着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失败了。罗马的主力军团将在亚平宁的土地上流尽最后一滴血。但那还不够。”
“罗马的肉体可以被毁灭,但罗马的精神,决不能蒙尘。我要你,带着第九军团,带着我们最后的财富与骄傲,去执行‘最后的计划’。”
“找一个足够坚固、足够险峻的地方,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那里。当那个东方暴君以为他已经征服了一切时,让他发现,罗马的鹰旗,还在他帝国的咽喉里飘扬!”
“我们要用一场最壮烈、最纯粹、最毫无希望的失败,告诉千年之后的所有人——罗马,不可辱!最后的罗马公民,是站着死去的!”
猩红的酒液,如同西庇阿决战前那决绝的眼神。
卡西乌斯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迷茫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如同磐石般的坚定。
他披上厚重的紫红色披风,走出温暖的房间,踏上了要塞的城垛。
狂风卷着冰冷的雪沫,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如同战旗。
他向下望去。
要塞内部的广场、通道、箭塔上,到处都是第九鹰旗军团的士兵。他们穿着统一的百战甲胄,手持着擦拭得雪亮的长剑与盾牌。他们是罗马最精锐的战士,是共和国最后的骄傲。
此刻,他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天空的威压,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仰头望向那片深不可测的云层,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与一丝无法掩饰的绝望。
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与悲壮感,如潮水般涌上卡西乌斯的心头。
他不是为胜利而战。
甚至不是为复仇而战。
他是为了一种精神的永存。
“肉体的胜利是暂时的,只有精神的胜利才是永恒的。”他喃喃自语,这句话已经成为他这段时间以来,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唯一执念。
只要第九鹰旗军团能在这里流尽最后一滴血,只要他们的故事能被谱写成史诗,只要后世的孩童还能在吟游诗人的歌谣里,听到“鹰巢”与“第九军团”的名字,那么,罗马的精神就不会死!
“将军。”
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刀疤的老百夫长,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是卢修斯,从卡西乌斯的祖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