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我的东西。”
陈玄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我去楼下小卖部买包烟”。
龙鲨的大脑嗡的一声,刚刚从古神威压下勉强重启的思维系统,又一次濒临死机。他扶着控制台,强撑着站直身体,看着陈玄那走向气闸舱的背影,声音嘶哑地吼了出来:“你疯了?!外面是拉莱耶!是那东西的老巢!”
理智告诉他,虽然那个恐怖的存在被砸晕了,但那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座流淌着疯狂与恶意的活体陷阱。非欧几里得的建筑结构足以让任何观测者的空间感知错乱,从而精神崩溃;遍布城市的诡异雕像和壁画,记录着能污染灵魂的亵渎知识;甚至构成城市的一砖一瓦,都可能蕴含着来自远古的诅咒。
派一支满编的特种部队进去,结局也只可能是全军覆没,变成城市的一部分。
陈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一丝奇怪的意味,仿佛在看一个大惊小怪的乡下亲戚。
“我知道。”他回答。
“知道你还去?!”龙鲨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陈玄指了指观察窗外,那座巨塔顶端的王座。“路又不远,看着挺近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龙鲨,径直走进了气闸舱。随着舱门缓缓闭合,他那张略带困倦的脸,消失在龙鲨的视野里。
龙鲨无力地靠在控制台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着观察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自己即将见证人类历史上最愚蠢、也最快速的自杀行为。
气闸舱打开,一个穿着单薄作战服的身影,带着一串细小的气泡,游出了潜艇。
深海的压力足以在瞬间将钢铁压成薄片,但陈玄周身半米内的海水,仿佛失去了“压力”这个属性。他没有穿戴任何潜水设备,却像在陆地上一样,呼吸平稳,行动自如。
他迈开步子,朝着那座悬浮在深海中的诡异城市,走了过去。
是的,走了过去。
他的双脚踩在空无一物的海水里,却像是踩着坚实的地面,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姿态悠闲得像是在公园饭后散步。
拉莱耶城那足以逼疯数学家的扭曲建筑,在他眼中,似乎并未造成任何困扰。一条本应通往上方的街道,在他脚下自然而然地延伸向了前方。一座看起来近在咫尺、下一秒却又远在天边的尖塔,被他轻巧地绕了过去。
一股残存的、源自古神的恶意,如同无形的触手,从城市的阴影中探出,试图侵蚀他的心智。
陈玄只是觉得这地方的“空调”开得有点猛,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继续往前走。
他路过一尊巨大的雕像,那雕像的形态无法名状,仿佛是无数种生物最扭曲、最痛苦的部位拼接而成。任何凝视它超过三秒的人,都会在脑海中看到自己最凄惨的死法。
陈玄瞥了它一眼,唯一的评价是:“这玩意儿的审美,跟那个章鱼头有一拼。”
他脚下,一条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由黑色黏液构成的“小径”突然拱起,试图将他绊倒。
陈玄被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脚,在那条“小径”上用力踩了踩,嘴里嘟囔着:“这路真不平,回头得投诉物业。”
那条由纯粹恶意凝聚成的小径,被他踩中的地方,发出一阵类似被烫伤的“滋滋”声,迅速缩回了阴影里,再也不敢露头。
潜艇指挥舱内,龙鲨和其他几个勉强恢复了一丝神智的队员,通过观察窗,呆滞地看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他们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个男人……他正在拉莱耶的街道上散步。
他像一个游客,对周围那些能让顶级探员SAN值狂掉的恐怖景象视若无睹。
他时而绕开一根从墙壁里伸出来的、长满眼球的触手,仿佛只是在躲避路边一个不小心会弄脏衣服的水坑。
时而挥手拍掉一些环绕着他的、由亡魂组成的幽绿色光点,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