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那句因为恐惧而尖锐的结论,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客厅里刚刚升起的、劫后余生的脆弱气泡。
锁在了……他儿子的身上。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比刚才那只腐朽鬼手带来的压迫感还要沉重百倍。
林晚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抱着孩子的手臂猛然收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她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儿子额头上那个由齿轮、花朵、逻辑链和问号组成的诡异印记。
那不是徽章,不是祝福。
那是一道枷锁。一道连接着神明、月球和她儿子命运的,永恒的枷锁。
赵磊的身体晃了晃,刚刚扶住陈玄的感激和庆幸,在这一刻瞬间蒸发,取而代de之的是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冰冷和暴怒。他猛地转过头,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那个昏睡过去、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
“陈玄!”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压抑着火山爆发般的怒火。他不是在质问,而是在控诉。
你不是把麻烦丢出去了吗?
你不是把问题解决了吗?
结果你只是换了个地方,把一颗随时会引爆整个太阳系的炸弹,绑在了我儿子的身上!
“你冷静点!”苏哲一把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赵磊,他自己的脸色也白得吓人,但作为现场唯一还能维持基本逻辑的人,他必须阻止事态恶化,“现在对他发火没有任何意义!他耗尽了心神,叫不醒的!”
“那我该对谁发火?!”赵磊猛地甩开他的手,指着怀里那个天真无知、正在吐泡泡的婴儿,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剧烈颤抖,“你告诉我,这算什么?解决问题?这是把他变成了人质!四个神明的人质!”
林晚晴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抱着孩子,一遍又一遍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印记,试图将它擦掉。但那印记仿佛长在了灵魂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纹丝不动。
她的身体在发抖,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这个‘锁’……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向苏哲,声音嘶哑地问道。
苏哲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已经裂开的眼镜,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意味着……平衡。小宝现在就是那个平衡点。他的情绪,他的状态,直接决定了月球上那四位‘囚犯’的稳定程度。”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如坠冰窟的推论:“如果他开心,健康,安稳,那么这个‘神明监狱’就固若金汤。可如果……如果他哭闹,生病,或者受到惊吓……”
苏-哲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抬起手指了指窗外。
那颗刚刚稳定下来的“拼接月亮”,就是答案。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意外发生了。
“阿嚏——!”
小宝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就是这个婴儿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却引发了链式反应。
他额头上的印记,猛地闪烁了一下,四种图案的亮度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衡。
与此同时,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月球,那片锈迹斑斑的工业区和那片繁花似锦的死寂区,边界处发生了一次剧烈的、无声的能量对撞!
客厅里的灯光“滋啦”一声,剧烈地闪烁了几下,赵磊手腕上的战术手表屏幕瞬间黑屏,又在下一秒恢复正常。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僵住了。
赵磊和林晚晴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极度的惊骇。
一个喷嚏。
仅仅是一个喷嚏,就几乎引发了一场法则层面的暴走。
那如果……是发烧呢?是做噩梦呢?是以后长牙了牙疼呢?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所有人的脑子里。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荒谬到极点的育儿难题。
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