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港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西班牙人的炮火更令人窒息的恐惧。港口区的临时隔离棚内,痛苦的呻吟与绝望的哭泣交织,昔日繁忙的码头如今人影稀疏,只有背着药箱、用油布裹紧口鼻的防疫队成员匆匆穿梭。高烧、淋巴结肿痛、咯血,以及皮肤上迅速蔓延的紫黑色瘀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吞噬着生命。
“首领!港口区死亡人数已过百!重症患者已占隔离区半数!今日又新增三十例高热患者!”沉茂才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将最新的疫情报告呈给吴铭,“民众恐慌至极,有人开始冲击隔离区,想要逃出去…”
吴铭站在总督府二楼的露台上,俯瞰着这座瞬间被瘟神阴影笼罩的城池,脸色铁青。(内心OS:黑死病(鼠疫)爆发!项目遭遇最大公共卫生危机,死亡率超高,恐慌指数爆表,常规管理手段面临失效!)
“蒋瓛!”吴铭的声音冷得像冰,“带你的人,封锁港口区所有出入口!严格执行只进不出!冲击隔离区者,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可就地羁押!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是!”蒋瓛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软弱都可能造成整个新明的崩溃。
“张衡!”吴铭的目光转向格物院院长,“我让你查阅所有带来的医书,尤其是那本《瘟疫论》,结果如何?”
张衡连忙上前,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眼神却带着一丝兴奋:“首领!找到了!明末医家吴又可的《瘟疫论》!书中言明,此等‘疙瘩瘟’(鼠疫)乃‘戾气’自口鼻而入,伏于‘膜原’,并非传统伤寒!其治疗首重‘疏利透达’,方用‘达原饮’!”
(内心OS:技术整合点!明代温病学先进理念与现代传染病防控原理存在契合!)
“达原饮?”吴铭迅速检索记忆,“成分?”
“槟榔、厚朴、草果、知母、芍药、黄芩、甘草!”张衡流畅地报出,“此方旨在开达膜原,辟秽化浊,正是针对此疫气!”
“好!”吴铭当机立断,“立刻组织所有懂药性的人,集中全港药材,按方熬制大锅汤药!优先供给防疫队、军士及轻症患者!重症患者尝试加重剂量!”
但他知道,仅靠一方一药远远不够。(内心OS:必须启动系统性的传染病应急响应预案!隔离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
“传令!”吴铭的声音传遍总督府,“一、全面隔离: 将疫区严格划分为‘重疫区’、‘轻症区’、‘观察区’和‘洁净区’。所有人员,无令不得跨区流动!二、强制消毒: 组织专人,用沸水、石灰水泼洒所有公共区域,尤其是病患住所和尸体停放处!三、尸体处理: 所有死者遗体,立即深坑焚烧后掩埋,撒大量生石灰!严禁土葬!四、个人防护: 所有防疫及必要外出人员,必须以油布、棉布制作简易面罩遮住口鼻,勤用皂角热水洗手!五、通风透气: 所有棚屋务必开窗通风,保持空气流通!”
这些融合了现代公共卫生理念的命令,在这个时代显得如此离经叛道,却又如此清晰有效。在新明港已有的高效组织体系下,被迅速执行下去。
吴铭更是身先士卒,用煮沸的棉布自制了简陋的“口罩”,亲自进入隔离区视察。他看到格物院的学生们正按照《瘟疫论》的指导,为病人诊脉、喂药;也看到防疫队冒着风险,用石灰水消杀环境,搬运处理尸体。恐惧依然存在,但秩序正在重建。
“首…首领…您不该来这里…”一位正在给病人喂药的老医匠看到吴铭,惊慌道。
“我不来,军心民心如何稳定?”吴铭蹲下身,查看一名重症患者的瞳孔和舌苔(他有限的现代医学知识),对老医匠说,“老先生,可否尝试在‘达原饮’基础上,对高热不退者加生石膏、对咯血者加白茅根、对淋巴结溃烂者外敷三黄散(黄连、黄芩、黄柏)?”
老医匠一愣,细细琢磨,眼中渐渐放出光来:“妙…妙啊!首领您竟也通医理?如此加减,正合病情深浅!老夫这就去试!”
(内心O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