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四周的星空壁画骤然凝固,连流动的符文都停在半空。叶璃手中的玉片突然发烫,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她手指一颤,狐火本能地腾起,护住掌心。
谢无妄立刻出声:“别碰它。”
可话音未落,祭坛地面亮起银色纹路,一圈圈扩散开来。那光芒不刺眼,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叶璃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拉向前方。谢无妄伸手去抓她肩膀,指尖刚触到衣料,便也被光幕吞没。
眼前景象瞬间变换。
他们站在一片荒原之上,天穹裂开一道巨大缝隙,血月悬于中天。风里带着焦土味,远处山峦崩塌,大地如龟背般碎裂。一座孤峰耸立中央,峰顶站着一人,身披月白长袍,周身燃着幽蓝火焰。
那是初代月神。
黑雾从裂隙中涌出,凝聚成形。无数眼睛在雾中睁开,每一只都映着不同的痛苦面孔。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千万人同时低语:“你封我万年,只为维持这虚假秩序?你所护的和平,不过是奴役众生的锁链!”
初代月神没有回头。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心形火焰印记。火焰跳动了一下,随即扩散为五道光流,分别射向五个方向。
“我所守者,非权力,非永恒。”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整个战场,“而是每一个生灵选择共存的权利。”
黑雾剧烈翻滚,化作巨影扑来。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天地为之震动。叶璃看见夜昙氏的先祖跪伏于地,双手捧起一缕火种;玄骸始祖也单膝触地,将雷锤插进石缝。两族兵器落地,火光照亮彼此的脸。
画面一闪。
她又看到霜崖结界初建时的情景。苍寒长老站在冰晶王座前,手中寒玉杖与月神心火相连。另一边,玄骸大长老以雷纹石引动天雷,将结界封印加固。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却同时点头。
再一转。
浮岳祭司青冥年轻时的模样出现在眼前。他跪在星象台下,额头翡翠石尚未嵌入,眼中满是泪水。身后是被冥渊腐蚀的族人,身体扭曲变形,哀嚎不止。他举起双手,对着天空发誓:“只要能复活您,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记忆不断闪回。
叶璃看见自己十岁那年朔月失控,狐火焚毁半座霜崖。长老们惊恐后退,唯有苍寒站在她面前,用冰晶挡住烈焰。她记得那一夜,他没有责骂,只是说:“控制它,别让它控制你。”
她又看见谢无妄十六岁独闯冥渊裂缝,左眼鲜血直流。回来时,他带回了雷纹石,却失去了原本的右眼。玄骸宗门为此分裂,有人称他是英雄,有人骂他是疯子。他站在废墟上,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这些画面不是旁观,而是直接涌入意识深处。叶璃感到胸口发闷,呼吸变重。她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如同生根。
谢无妄同样被困在记忆洪流中。
他看见玄骸支系百年前执行边境清洗的场景。那些村民并非叛乱者,只是拒绝交出祖传的星图。命令来自高层,执行者是他未曾谋面的叔父。屠杀结束后,土地被雷火烧焦,连草木都不再生长。
一个孩子躲在尸体堆里,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干粮。士兵发现他,举刀砍下。就在刀落下的瞬间,孩子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那眼神,和此刻谢无妄在镜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猛地咬牙,额角青筋跳动。
他又看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叶璃时的情形。她站在霜崖边缘,赤金双眸映着月光,发梢狐火跃动。他说她是灾星,说她不该活着。可当她抬手点燃结界裂缝时,他竟下意识握紧了雷锤。
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保护。
记忆终于停下。
两人重新站回祭坛前,身体未曾移动分毫。环形结界依旧泛着微光,永夜钥仍悬浮在上方。但他们的神情已完全不同。
叶璃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片。它不再发烫,反而变得温润。她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切——月神没有消灭冥渊,而是选择封印;她没有强迫任何一族臣服,而是给予他们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