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的秋意已浓,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秦云车队的引擎盖上。
他捏着那份刚刚送达、墨迹似乎还未干透的任命书
——国府军事参议,限期赴重庆履职。
薄薄的纸片在指间发出轻微的脆响,秦云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随手将它扔进了车窗外呼啸的风里。
“启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贵州。”
车轮碾过黄土,扬起漫天尘埃,将那座象征着权力旋涡的西安城,连同那份烫手的委任状,远远抛在了身后。
半个月后,重庆南岸区南山的委员长官邸侍从室。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了,只有头顶那台老旧吊扇徒劳地旋转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搅动起的微弱气流非但没能驱散闷热,反而将一种无形的压抑搅得更加浓稠。
军统局长戴笠,平日里挺拔如松的身姿此刻也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面前那张厚重的紫檀木长案上,一份用厚实牛皮纸封装、封口处赫然盖着猩红“极密”印鉴的卷宗,如同灼热的烙铁,刺眼地躺在那里。
长案的另一端,身着简朴戎装的蒋介石,指关节正缓慢而沉重地叩击着桌面。
“笃…笃…笃…”
每一下叩击,都像沉闷的鼓点,重重敲在戴笠的心口上,空气仿佛被这声音压得越来越低。
“雨农,”蒋介石终于停下手指,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戴笠。
“上月你说秦云已是瓮中之鳖,明升暗降,只待他来渝软禁。
可现在呢?
此人竟悄无声息地辞了那个‘参议’的虚衔,带着家当亲信,一头扎进贵州水城的穷山恶水里去了!
‘秦岭集团援建工程视察’?
哼!一个刚刚被中央委以重任的官员,突然挂印封金,跑去搞什么实业?
你倒是说说,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戴笠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事已至此,再难遮掩。
“校长息怒,”他深深躬下腰,姿态恭谨到了极点,“此事……确是学生失察。
此人行事极为诡秘,辞官之举悄无声息,我方情报人员也是在他离开西安半月之后,方从其一个亲信口中偶然探知。
正因事态离奇反常,卑职不敢有丝毫懈怠,已动用所有力量深挖其根底……”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接下来要吐出的话带着千钧重担:
“……结果,竟挖出了一个我们此前完全忽略的、令人心惊胆战的真相:
秦云,他绝非我们棋盘上一颗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
他真正的身份,是一个拥有庞大美国背景、其能量远超我们想象的跨国巨擘!
更可怕的是,这条线,已深深嵌入我党国最核心的权力与财富命脉之中,甚至……”
戴笠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甚至直接危及校长您毕生心血的传承大计!”
蒋介石叩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僵停在半空,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隼:
“讲清楚!”
“是!”
戴笠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将一份明显厚实了许多的附件推到蒋介石面前。
“校长,这是根据最新获取的绝密情报整理的摘要,关于秦云的美国根基,条条致命,尤其最后一点……”
他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
“其一,他是美国棕榈创能集团(palm Innovation Group)的创始股东之一,根基深厚。”
“其二,他掌控着名为‘云朵音乐’(cloud music)的全球性媒体平台,掌握着不可忽视的舆论喉舌。”
“其三,他绝对控股‘华云国际’(huayun International),触角早已伸向多个关键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