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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檀知道关键时刻来了,她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奴婢隐约听嬷嬷提过一句,似乎闽粤一带,有一种从海外传来的作物,名叫‘番薯’,形似药材中的何首乌,藤蔓生长,块茎深埋土中,极其耐旱,亩产……据说远胜稻麦。且不挑地,山坡沙地皆可种植。只是……奴婢也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更不知其具体形态、种法。”
她将番薯的信息,以一种“不确定”、“道听途说”的方式抛了出来,既点明了关键(高产、耐旱、不挑地),又为自己留足了退路。
“番薯?”康熙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他博览群书,对新鲜事物并不排斥,隐约记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亩产远胜稻麦?”这一点,引起了他极大的关注。作为帝王,没有什么比能让百姓吃饱肚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王德顺。”康熙唤道。
“奴才在!”王德顺赶紧上前。
“去,传朕的口谕,让福建巡抚李斯义即刻呈上关于‘番薯’此物的详细奏报,包括其形态、种法、产量,越快越好!”康熙雷厉风行,立刻下达了命令。
“嗻!”王德顺领命,快步退下传旨。
康熙再看玉檀,目光中已带上了几分真正的审视和探究。一次制冰或许是巧合,但这次关于农事的对答,虽言语谨慎,却切中要害,引出了一个可能解决大问题的方向。这宫女,似乎不简单。
“你很好。”康熙难得地赞了一句,“心思灵动,虽处深宫,却能心系黎民。起来吧。”
“谢皇上隆恩!”玉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这番冒险成功了。她恭敬地谢恩,退回到角落,后背却已惊出一层细汗。
她知道,自己这番言论,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果然,当晚她回到住处不久,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便悄无声息地塞给她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笔力刚劲,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明日申时三刻,御花园西北角梅林。」
没有署名。
但玉檀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四阿哥,胤禛。
他果然注意到了自己。而且,选择在梅林这种僻静处见面,显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玉檀将纸条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四爷……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心思深沉,手段酷烈,可比九阿哥难对付得多。他找上门,是福是祸?
次日申时,玉檀借口去内务府领茶叶,准时来到了御花园西北角的梅林。此时花期已过,梅林枝叶繁茂,人迹罕至。
她刚到不久,一个穿着石青色常服的身影便从一株老梅树后转了出来,正是四阿哥胤禛。
他负手而立,残阳的余晖透过梅叶间隙,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双眸子黑沉如古井,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货物的凛冽寒意,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没有任何寒暄,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棱砸在青石板上:「你昨日在皇阿玛面前,提及番薯,是有意,还是无心?」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能穿透人心。
玉檀心中凛然,知道在这位爷面前,任何小花招都可能适得其反。她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垂首答道:「回四爷的话,奴婢不敢欺瞒。昨日皇上垂询,奴婢心中惶恐,只是想起旧日听闻,便据实回禀,希望能为君父分忧万一。至于是否有用,奴婢见识浅薄,实不敢妄加揣测。」
「据实回禀?」胤禛向前一步,目光更冷,「一个深宫宫女,如何得知闽粤作物?又是如何恰好在此刻想起?玉檀,你背后,是谁?」
他怀疑她是受人指使,是某些势力抛出来的棋子。
玉檀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然:「四爷明鉴。奴婢入宫前,家中曾有远亲行商至闽地,带回些许新奇见闻,奴婢偶然听得几句,印象颇深。昨日皇上问起百姓生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