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电,紧紧盯住玉檀:「玉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天象灾异,自有钦天监负责,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
殿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玉檀却仿佛感受不到那沉重的压力,她再次跪下,语气却愈发沉稳:「皇上明鉴!奴婢并非妄言天象,而是依据那海外杂记中所载的一些气候变迁规律,结合近年天气异常所做推测,仅为一家之言,不敢与钦天监诸位大人相比。奴婢惶恐,之所以冒死进言,实因心系黎民!」
她将头叩在地上,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切:「皇上!若奴婢推测有误,不过是一则笑谈,于国无损。但若……若万一不幸言中,届时赤地千里,颗粒无收,饥民遍野,又将是何等惨状?!」
「而这番薯,」她抬起手,指向托盘中的块茎和藤蔓,「正是应对旱灾的绝佳之物!它耐旱高产,生长周期短,恰可在灾年补五谷之不足,活万千生灵!此乃上天赐予陛下,助陛下庇佑万民的祥瑞啊!恳请陛下,未雨绸缪,大力推广番薯种植,以备不时之需!奴婢愿以性命担保,此物绝无虚言!」
她这番话,逻辑清晰,情理交融。先将预言的责任推到“海外杂记”和自己的“一家之言”上,降低政治风险,然后极力渲染大旱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最后抛出番薯作为唯一的、充满希望的解决方案。更是将番薯拔高到“上天赐予陛下庇佑万民”的高度!
康熙沉默了。他锐利的目光在玉檀和那不起眼的番薯之间来回扫视。他心念电转,权衡着利弊。玉檀之前的种种表现,证明她并非信口开河之人。这番薯若真如她所说,那价值无可估量!而旱灾……作为皇帝,他深知天灾的可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在康熙沉吟未决之际,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启禀皇上,九阿哥、十阿哥求见!」
康熙眉头微皱:「宣。」
只见胤禟和胤?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切之色。胤禟一进殿,目光就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剐了玉檀一眼,随即向康熙行礼: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吧。何事如此匆忙?」康熙淡淡问道。
胤禟站起身,立刻指向玉檀,语气激愤:「皇阿玛!儿臣听闻这贱婢玉檀,竟敢在御前妄言天象,诅咒我大清将有旱灾,此乃大不敬之罪!更兼其妖言惑众,不知从何处弄来这不明不白的邪物,妄称祥瑞,实为欺君罔上!请皇阿玛立刻将此妖女拿下,严加惩处,以正视听!」
胤?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皇阿玛!九哥说得对!这宫女仗着有点小聪明,就无法无天了!竟敢议论朝政天象,简直罪该万死!」
他们显然是得到了眼线的急报,匆匆赶来,要给玉檀致命一击!妄言天象,诅咒国运,这个罪名扣下来,足够让她万劫不复!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内务府总管已经吓得快瘫软在地。
玉檀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她伏在地上,声音却异常清晰:「皇上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出于公心,只为社稷百姓!九爷若不信番薯之效,可派人当场查验奴婢试种之成果!若奴婢有半句虚言,甘愿领受任何刑罚!」
康熙看着台下:一边是言辞凿凿、孤注一掷的玉檀和她手中那关乎国计民生的“番薯”;一边是气势汹汹、欲置玉檀于死地的两个儿子。
他深邃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其貌不扬的番薯上,又看了看即便在皇子威压下依旧脊背挺直(虽然跪着)的玉檀。
片刻的寂静后,康熙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做出了决定:
「够了。」
「玉檀,你预言天象,虽有依据,终究冒失。然,献番薯之功,心系黎民之诚,亦属可贵。」
他目光转向胤禟和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老九,老十,番薯之事,关乎农桑国本,非同小可。岂可因个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