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赃物。是我们娘娘年前才命内务府新打的,上面还有印记呢。」
玉檀接过簪子,入手沉甸甸,确实是上好的赤金。她仔细端详,尤其是在簪杆和接口处细细摩挲,仿佛在确认真伪。同时,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张嬷嬷的神色,见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心中冷笑更甚。
「嗯,确实是好金,做工也精细。」玉檀点了点头,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张嬷嬷,您说这簪子是昨日遗失,并从芸娘住处搜出来的?」
「正是!」张嬷嬷斩钉截铁。
「那就奇怪了。」玉檀举起金簪,对着晦暗的天光,声音清晰地说道,「这簪子通体光泽明亮,尤其是这凤尾的缝隙、还有簪杆与凤首的接口处,竟无一丝积垢灰尘。若真是芸娘昨日所偷,藏于身边甚至住处,一夜之间,难免会沾染上皮脂、灰尘,绝不可能如此光亮如新,一尘不染。」
她将簪子递还到张嬷嬷眼前,目光锐利起来:「这簪子,倒像是刚刚被人精心擦拭打理过,然后……才放到芸娘那里去的。」
张嬷嬷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老奴栽赃不成?这簪子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玉檀陡然提高声调,打断了张嬷嬷的话,她不再看那嬷嬷,而是转向芸娘,声音带着鼓励,「芸娘,你仔细回想,昨日你去永和宫送绣样,可曾遇到过什么异常?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有谁进过你的屋子?」
芸娘也是个机灵的,闻言立刻顺着玉檀的话头,一边抽泣一边努力回想:「昨日……昨日奴婢送完绣样出来,在廊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他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当时盒子掉在地上,奴婢还帮他捡了……之后,之后奴婢回去,同屋的小宫女说张嬷嬷带人来查检过宫人用度,说是怕有违制之物……」
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玉檀目光如炬,直视张嬷嬷:「张嬷嬷,这可巧了。芸娘昨日在永和宫撞到的小太监,手中锦盒,莫非就是装这金簪的?您带人查检用度,莫非就是为了‘恰好’将这刚刚‘遗失’,又被精心擦拭过的金簪,‘搜’出来?」
「你……你血口喷人!」张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玉檀,却一时语塞。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那些看热闹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窃窃私语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太监的唱喏:「皇上驾到——宜妃娘娘到——」
玉檀心中一定,王喜办事得力,不仅请来了康熙,还“恰好”带上了与德妃素有嫌隙的宜妃!
众人慌忙跪倒在地。康熙身着常服,面色沉静,在宜妃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宜妃眼角带着一丝看戏的兴味,目光在玉檀和张嬷嬷之间扫过。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康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抢先道:「回皇上,回宜妃娘娘,是这宫女芸娘偷盗德妃娘娘金簪,人赃并获,老奴正在处置,玉檀姑娘……玉檀姑娘她似乎有意回护……」
玉檀不慌不忙,叩首之后,声音清晰地将刚才的疑点一一陈述,最后道:「皇上明鉴,奴婢并非有意回护,只是此事疑点重重。芸娘若真有心偷盗,为何要偷一支特征明显、极易被追查的新簪?又为何在得手后不藏匿妥当,反而让人轻易搜出?且赃物光亮如新,毫无使用藏匿痕迹,实在不合常理。奴婢怀疑,是有人利用芸娘昨日去永和宫送绣样的机会,故意设计栽赃,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针对一个宫女那么简单。」
她的话,点到即止,却将祸水直接引向了永和宫,暗示这是针对她玉檀及其势力的阴谋。
康熙是何等人物,听完双方说辞,又看了看那支确实光亮得不正常的金簪,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前脚刚查完玉檀的账,后脚就出这等“偷盗”事件,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老八老九,还有德妃,手段是越发下作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