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城墙上那些烧焦的尸体。报应吗？来得真快。
“蕾娜，你带平民往地心避难所撤。”潘震突然说，声音异常平静，“我启动最后的方案。”
“什么方案？”蕾娜心里咯噔一下。
“引爆恒星。”潘震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像块冰，“他们不是想毁了烈阳吗？那就让他们跟这颗恒星一起炸成星云。”
“不行！”蕾娜猛地站起来，碎石硌得她脚心疼，“您说过要保护烈阳的子民！引爆恒星，谁都活不了！”
“现在还有选择吗？”潘震笑了笑，笑声里全是苦涩，“那些蓝色巨人已经突破内城了，星界军的激光枪正在扫街……我们的二代战士死一个少一个，三代战士只剩不到十个……蕾娜，这不是战争，是屠杀。”
蕾娜抬头看向天空，无数的空降舱还在往下落，像场黑色的暴雨。一个蓝色巨人跳进了她的视野，链锯剑上的血滴在地上，冒起白烟。他的面罩突然抬起，露出一张被硝烟熏黑的脸，眼神冷得像冰，完全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砍杀的不是生命，只是一堆数据。
“我不撤！”蕾娜握紧拳头，体内的恒星能量开始翻涌，“我是烈阳的主神，要死也死在战场上！”
她猛地冲天而起，金色的能量在她周身环绕，像团小太阳。她朝着那个蓝色巨人飞去，拳头凝聚着毕生的力量——就算打不穿装甲，也要让这些屠夫知道，烈阳人不会跪着死。
那个蓝色巨人似乎察觉到了，转过身，举起链锯剑。蕾娜看见他肩甲上的白色十字在阳光下反光，突然想起长安古城墙的残垣，想起历史记载里那些没能留下名字的死者。原来被碾压的滋味，是这么疼。
链锯剑的嗡鸣越来越近，蕾娜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潘震的旗舰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不是被击中的声音，是引擎过载的轰鸣。蕾娜睁开眼，看见那艘银白色的巨舰拖着黑烟，朝着恒星的方向飞去——潘震要自己去引爆恒星？！
“潘震！”蕾娜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都劈了。
“活下去，蕾娜。”潘震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电流的杂音，“记住今天的滋味……如果有下辈子，别再做侵略者。”
旗舰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光点，扎进了那颗橘红色的恒星。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阵诡异的寂静，然后，恒星的表面开始泛起涟漪，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水。
“不——！”蕾娜的能量瞬间溃散，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在碎石堆里。
那个蓝色巨人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恒星。他的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指令，然后，他转身，继续往前推进，仿佛刚才那场对话、那艘冲向恒星的旗舰，都与他无关。
星界军的激光枪扫过街道，平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黎曼鲁斯坦克的主炮轰塌了最后一座能量塔，烟尘弥漫中，蓝色的动力甲身影越来越多。
蕾娜趴在地上，看着一个蓝色巨人的靴子踩过她身边的碎石。那靴子上沾着烈阳战士的血，还在往下滴。她突然明白了潘震的话——这不是战争，是屠杀。而他们，是待宰的羔羊。
恒星的光芒越来越亮，连天空都被染成了橘红色。蕾娜闭上眼睛，听着链锯剑的嗡鸣、激光枪的爆鸣、平民的哭喊……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绝望的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