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许意的歌声像一汪温吞的泉水,不疾不徐地漫过每个人的心头。没有嘶吼的爆发力,也没有炫技的转音,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唱着,每个字都像带着细绒,轻轻蹭过耳廓时,竟让人鼻尖一酸。
高兴举着那颗草莓僵在半空,红色的果肉透着亮,水珠顺着果皮往下滑,滴在手腕上凉丝丝的,他却浑然不觉。
睫毛上蒙了层薄薄的水汽,把镜头里的光影都晕成了一片暖黄。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小时候攥着满分试卷等妈妈收摊的傍晚,那时总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小孩;闪过大学毕业那天,抱着毕业证站在人才市场门口,以为未来会像地图上的路线,清晰得能一眼望到终点;又闪过昨天加班到深夜,在空无一人的地铁里啃冷掉的包子,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突然觉得自己像棵被风吹走的蒲公英。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歌词钻进耳朵时,他后槽牙莫名发酸,喉结滚了滚,把那句没说出口的“我本可以”咽了回去。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这样想啊,那些藏在枕头底下的野心,那些被柴米油盐磨掉的锐气,竟然被这几句歌词扒得干干净净。
旁边的阿姨早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装草莓的竹篮还敞着口,几片翠绿的叶子搭在篮沿。她望着镜头里许意拨动琴弦的手指,眼角的细纹像被泉水泡软的纸,慢慢洇出湿痕。
一滴泪顺着脸颊往下滑,刚要滴到衣襟上,她赶紧用手背抹了去,笑着往高兴后背拍了拍。那力道很轻,像春天拍掉孩子身上的柳絮,却带着股稳当的劲儿——仿佛在说:浮沉怕什么?蒲公英落地了,才能扎根呢。
直播间的弹幕像是被按了慢放键,一行行爬得慢悠悠的,带着点水汽:
“这歌词是装了监控吧?我昨天还在跟我妈说‘当年要是选了另一条路就好了’,结果今天就听到这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