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被冻住了似的,连空调的“嗡嗡”声都好像消失了。
许意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比刚才靠在她肩膀上时还要红,连额头都透着点热气。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或者“你的肩膀没事吧”,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舌头像打了个结,怎么也说不顺畅,最后只发出了一声含糊的“那个……”。
小姑娘也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外套的帽子,把泛红的耳根藏进帽子里,手指却因为紧张而攥紧了外套上的抽绳,把抽绳都捏得变了形。她能感觉到许意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带着点探究和尴尬,弄得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飞机开始缓缓降落,机身微微震动,窗外的云层渐渐散去,能看到地面上的房屋像积木一样排列着,公路上的汽车小得像蚂蚁。
邻座的大叔终于醒了,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伸了个懒腰,浑然不觉身边这两人刚经历了一场堪比谍战片的心理博弈,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许意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心里默念“许意你可别怂”,决定还是说点什么比较好。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个……刚才……谢谢你。”
小姑娘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赶紧摆了摆手,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不、不客气,许意老师。”
说完她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又喊“老师”了?显得多生分啊!明明心里想的是“没关系”,怎么到了嘴边就变了样?
许意却像是松了口气,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点浅浅的笑意,像冰雪初融,连眼底的疲惫都消散了些。
他指了指窗外,声音比刚才自然了些:“快到了,准备好东西吧,别等下落下什么。”
“嗯!”小姑娘用力点头,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狗,赶紧低头去翻自己放在脚边的帆布包。她的手指还在发抖,连拉链都拉不利索了,试了两次才把拉链拉开,慌忙把歌词本和手机塞了进去,又怕漏了什么,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
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暖融融的。许意看着窗外渐渐清晰的机场跑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心里那点尴尬渐渐散去,反倒生出些莫名的笑意——这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而小姑娘把头埋在帆布包里,偷偷攥紧了那本写满歌词的本子,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要跳出胸腔。
她偷偷抬眼,看见许意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鼻梁的轮廓很清晰,连下颌线都透着点温柔。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等下了飞机,一定要鼓起勇气!
飞机的起落架触碰到跑道的瞬间,机身传来一阵轻微的颠簸,像是谁用指尖轻轻推了把椅背。
那震动不算剧烈,却足以让酣睡的人皱起眉头——许意就是被这一下晃醒的。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时,最先撞进视野的是小姑娘紧抿的唇瓣,和她脖颈处因紧张而微微绷紧的线条。
舷窗外的景物不再是茫茫云海,而是渐渐清晰的跑道标线,黄白相间的条纹在地面上拉成细长的带子,一路蜿蜒向远处。
更远处,一排排银灰色的廊桥像蛰伏的钢铁巨兽,静候着归客。这场横跨了三个时区的飞行,总算要画上句点。机舱里响起细碎的动静,有人抻着懒腰,有人窸窸窣窣地翻找手机,还有小孩被窗外的景象吸引,发出咿咿呀呀的欢呼。
小姑娘怀里紧紧抱着那本歌词本,封面是磨得发亮的硬壳纸,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封面上打圈,摩挲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那是这几个月来反复翻阅留下的痕迹,每道沟壑里都藏着一句她偷偷练过的歌词。心里头的小鼓却敲得震天响,比飞机降落后引擎的余震还要密集,咚咚咚,撞得她肋骨都发疼。
她悄悄掀起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