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近两丈的横梁,喉结滚动。塌陷的左肩使不上力...
看个屁!梁上传来嘶哑的催促,柱子!蹲下当垫脚石!
柱子慌忙趴跪在地。石磊咬紧牙关,右脚踏上柱子颤抖的脊背,猛地发力跃起!受伤的左腿使不出全力,指尖险险勾到梁木边缘!身体悬空晃荡!
操...李三笑低骂一声,布满血污泥污的手闪电般探出,铁钳般攥住石磊手腕!巨大的拉扯力让梁木嘎吱作响!
上来!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手臂肌肉贲张,竟将石磊硬生生拽上横梁!
扑通!两人重重砸在积满厚灰的梁木上,腾起一片烟尘。
柱子在下头急得跳脚:哥...我呢?
李三笑眼皮都没抬,搂紧丫丫贴墙根...当门栓!耗子进门先啃你!
柱子吓得一把抱住丫丫缩进墙角。风雪从破顶窟窿灌入,火堆明灭不定。
横梁上,石磊因脱力剧烈喘息,塌陷的左肩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木纹。李三笑靠着残破的泥塑神像基座,新生的白发垂在沾满血污泥污的额前。雪花穿过破洞,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无声地覆盖着他霜雪般的鬓角,堆积在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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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石磊声音发颤,雪...埋头发了...
埋就埋。李三笑闭着眼,嘶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白发埋新雪...省得染头膏!他布满冻疮裂口的手指,却极其缓慢地、极其隐蔽地探入怀中,握住了那半截温热的蝶梦簪。
庙外风雪呜咽。庙内,火堆终于挣扎着熄灭,只剩一点暗红的余烬。黑暗和寒冷如同潮水般淹没了破庙。柱子搂着丫丫缩在墙角,牙齿冻得格格作响。横梁高处,石磊在极度的疲惫和寒冷中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死寂中,李三笑沾满泥污的手指死死攥着蝶梦簪,簪身紧贴眉心。冰冷的雪花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融化,混着污垢滑下,像一道肮脏的泪痕。
小蛮...他沾着雪沫的嘴唇无声翕动,每一个字都呵出微弱的白气,消散在风雪里,下雪了...他喉结滚动,咽下满口带着铁锈味的寒气,你...你那件袄子...薄得透风...簪尖硌着眉骨,带来细微的刺痛,老子...本大侠抢了库房的新棉袄...红的...绣傻鸭子...声音哽住,风雪灌进喉咙。
他猛地将簪子更用力地按进额头皮肤!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圆睁,瞳孔却没有焦点,空洞地映着破庙顶窟窿外沉沉的夜雪。
冷吗...嘶哑的气声混着风雪呜咽,那群小王八蛋...抢没抢你被子?他沾着雪污泥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簪身上模糊的纹路,别省炭...烧!烧光那群狗官的宅子...取暖!
破庙角落传来柱子压抑的抽泣——丫丫冻醒了,正小声啜泣。石磊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身体,受伤的左腿微微抽搐。
李三笑像是被这细微的声响惊醒。他布满血污泥污的脸上瞬间覆盖上惯有的冷硬,攥着簪子的手缓缓垂下,塞回心口最贴近皮肉的位置。新雪已在他白发上覆了厚厚一层,冰冷的雪水顺着颈窝流进破烂的衣领。
他闭上眼,后背重重靠向冰冷的泥塑基座。怀里的九幽图卷冻得五脏六腑都结冰,心口蝶梦簪的位置却固执地透着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暖意。
风雪呼号,破庙如同怒海中的朽船。李三笑霜雪覆盖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偏向心口位置,仿佛在聆听簪子里某个沉睡的灵魂诉说。
睡吧...他沾着雪沫的嘴唇最后无声翕动,嘶哑的气声被风雪撕碎,...等老子掀了这贼老天的屋顶...给你...砌个暖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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