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让对方不耐烦地挪开一点位置。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山羊胡摇盅的动作,耳朵微微耸动,捕捉着骰子在密闭空间滚动的细微声响。石磊塌陷的左肩抵着他后背,黑亮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躁动的人群。
“下注了下注了!”山羊胡再次摇动骰盅,手法快得眼花缭乱。
“哥…咱…”石磊看着李三笑空空的双手,低声提醒。
李三笑没吭声,布满冻疮裂口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病态的僵硬,从怀里抠出仅有的三枚还沾着污泥和血迹的铜板。那手抖得厉害,指关节红肿变形,裂开的冻疮口子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刺眼。他颤抖着手指,极其吃力地将三枚铜板,一枚一枚,推到了写着“小”字的区域。动作笨拙得像中风病人。
“哟呵!这残废也来送钱?”旁边一个输急眼的刀疤脸嗤笑出声,“瞧你那爪子,还能拿稳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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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胡眼睛扫过李三笑那双触目惊心的冻疮手,又瞟了一眼他身后沉默如石的同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这样的赌徒他见多了,要么是冻坏了脑子,要么就是输得彻底失了魂。他漫不经心地扣下骰盅:“买定离手——开!”
骰盅揭开。
“一二三,六点小!”
“操!真他妈是小!”刀疤脸懊恼地捶桌。
李三笑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声,依旧抖着他那双冻疮手,艰难地将赢来的铜板连同本金,一起拢到身前。动作迟缓,带着一种病态的专注。
山羊胡毫不在意,继续摇盅。
李三笑依旧艰难地、每一次都像用尽全身力气般,将面前的钱押在“小”上。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以至于每次推钱都显得无比笨拙和吃力。
“开!二三四,九点小!” “开!一一二,四点小!” “开!三三六,十二点大!”
连续四把,李三笑赢了三次。他面前那点可怜的铜板,已经变成了一小堆混杂着铜板和几块小碎银的钱堆。他那双冻疮手,在每一次押注和收钱时,都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目光。有同情,有鄙夷,但更多的是赌徒特有的贪婪——一个手抖成这样的残废都能赢钱?
“邪门了嘿!这瘸子手都冻烂了,运气倒好?”有人嘀咕。 “屁的运气,庄家放水吧?” “放水?你看那瘸子押的啥?他就认准‘小’了!”
山羊胡额角渗出细汗。他不是没见过运气好的,但眼前这个拖着残腿、双手冻得像烂萝卜的家伙,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性。每一次骰盅落下前,那双浑浊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都让他心头莫名一跳。
“下注了!”山羊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摇盅的动作更快更狠。
李三笑布满冻疮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再次推向“小”的区域。就在指尖即将触及赌台时,他沾满污垢的小拇指,极其轻微、如同不经意般,在骰盅底座边缘极其快速地擦了一下!动作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像蚊蝇掠过水面。
“开!”山羊胡猛地揭开骰盅,瞳孔骤然收缩!
“一一一,三点!豹子!通杀!”
“操!” “豹子?!” “妈的这瘸子手沾屎了吧?晦气!”
整个赌台瞬间炸锅!哀嚎一片。按照规矩,开出豹子,庄家通吃所有押注!
李三笑像是吓了一跳,布满冻疮的手猛地缩回,身体也跟着踉跄了一下,撞在石磊身上。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一种病态的失落,看着自己面前那堆赢来的钱被庄家面无表情地扫走。
“晦气…真晦气…”他含混不清地嘟囔,搓着那双红肿的手,仿佛想搓掉上面的霉运。他艰难地弯下腰,似乎想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枚铜板。
山羊胡死死盯着李三笑佝偻的背影和他那双“无辜”的冻疮手,绿豆眼里寒光闪烁。不对!绝对不对!刚才骰盅落定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足以改变骰子重心的震动!那绝不是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