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剧痛和灼烧感瞬间淹没了他。眼前阵阵发黑,他身体一软,重重靠在柱子身上。
“哥!”柱子吓得魂飞魄散。
“扶…扶我过去…”李三笑喘着粗气,手指无力地指向石磊旁边的空地。
柱子连忙半拖半抱,将李三笑挪到石磊旁边背风的位置。李三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睛,开始全力运转《引火诀》,试图压制体内狂暴反噬的薪火之力和那跗骨之蛆般的剧毒。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伤口,额头的冷汗混合着血水不断淌下。他紧握的左手掌心,那缕微弱却凝练的金红火苗艰难地跳跃着,颜色忽明忽暗,显示着他体内力量冲突的激烈。
很快,热水、棉布和几瓶粗糙的金疮药被学徒送了过来,放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没人敢靠近。
“柱子…先给石娃…擦擦脸…换块…暖和的布裹着…”李三笑闭着眼,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地指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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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柱子连忙应声,用热水小心地拧了布巾,轻轻擦拭石磊脸上沾染的黑血和尘土。又撕下自己里衣还算干净的部分,沾了热水拧干,敷在石磊冰凉的额头上。他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
丫丫也懂事地凑过来,用小手沾了热水,轻轻擦拭婴儿冰冷的小手小脚。
李三笑分出一丝心神关注着石磊的情况,大部分精力都在对抗体内的混乱。剧毒的阴冷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他的生机,而失控的薪火则在他的经脉里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灼痛。《引火诀》运转得异常艰难,如同在泥沼中跋涉。他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来梳理和压制。但石磊和柱子身上的伤,还有这陌生的环境,都让他无法真正沉入心神。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体内战场,柱子忙着照顾石磊,丫丫哄着婴儿时——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院的角落。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灰衣的老者,身形佝偻,头发花白杂乱。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用细竹枝扎成的扫帚,正默默地清扫着被风雪和刚才混乱弄脏的地面。他动作不快,甚至有些迟缓,一下,又一下,仿佛院中的一切喧嚣、血腥、诡异都与他无关。
他就是那个被王教头呵斥过的哑仆。
哑仆扫得很专注。他扫帚的轨迹似乎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并非寻常人那般随意挥动。扫帚尖贴着地面,划过一道弧线,将几片枯叶和碎雪扫到一处;手腕微微一转,扫帚侧着掠过,将另一堆杂物聚拢;偶尔遇到一小块冻硬的泥块,扫帚尖点上去,轻轻一旋,那泥块便顺着一个巧妙的力道滚开,既不费力,也不扬起灰尘。
李三笑虽然闭着眼对抗体内混乱,但长期在临安市井摸爬滚打练就的敏锐感知,让他本能地捕捉到了院中的动静。这个哑仆的出现和扫地的动作,带着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平静和……奇特。
他艰难地掀开一点眼皮,目光透过汗水和血污的缝隙,投向那个角落。
哑仆依旧低着头,专注于他那一方小小的、需要清扫的地面。他的动作看似普通,但在李三笑眼中,那扫帚的每一次挥动、转折、点戳,都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流畅和……力量感?不是刚猛的力量,而是一种圆融的、借力打力的感觉。尤其是处理那块冻泥时,那轻轻一旋、一引的巧劲,让李三笑心头猛地一跳!
这不像是在扫地…更像是在…练功?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李三笑疲惫混乱的脑海。他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更加专注地观察着哑仆的动作。
扫帚如臂使指,贴地而行,时而如清风拂柳,轻柔地卷走落叶;时而又如灵蛇出洞,迅捷地点开障碍。手腕的每一次翻转,脚步的每一次微移,都配合得恰到好处,毫无多余。那份举重若轻的从容,那份对力量精妙入微的控制,绝非一个普通老仆所能拥有!
柱子给石磊换好敷额头的热布,一抬头,看见李三笑正死死盯着角落扫地的哑仆,眼神专注得吓人,连嘴角溢出的黑血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