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抱着沉睡中偶尔抽噎一下的婴儿,强撑着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因失血而微微摇晃,肩胛处临时包扎的布条又渗出血迹。石磊连忙用肩膀顶住柱子另一边,充当人形拐杖,手里还攥着那根临时充当拐杖的兽骨刺。
“哥,这味儿…”石磊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脸皱成一团,“真能找到不被熏跑的地方?”
“找不到也得找。”李三笑迈开脚步,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腰间的妖尾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留下一条灰黑色的拖痕和浓烈的焦臭轨迹。“再找不到药,柱子撑不住多久。”
三人艰难地绕过堆叠的兽骨残骸,朝着蝶梦簪感应的方向挪动。这片废墟相对开阔了些,但四周扭曲的兽骨建筑投下更深的阴影,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腰间的“战利品”,又畏惧那冲天恶臭,不敢靠近。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一条相对完整、由巨大脊椎骨拱成的狭窄通道时——
“嗤。” 一声极轻的、带着毫不掩饰嘲讽的笑声,如同冰珠滚落在玉盘上,毫无征兆地从上方传来。
李三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断刀呛然上指!石磊和柱子也猛地抬头,做出防御姿态! 通道入口上方,那根横亘的、粗壮得如同巨梁的脊椎骨顶端,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墨离斜倚在冰冷粗糙的骨梁上,暗紫色劲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银紫色的长发在流云集特有的、带着硫磺味的微风中轻轻拂动。她一条腿屈起踩在骨梁上,另一条腿悠闲地垂落,轻轻晃荡着。那双纯粹的紫罗兰色眼眸流转着神秘的光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狼狈不堪的三人组,目光最终落在李三笑腰间那截丑陋的妖尾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炖汤?去腥臊?”墨离清泠泠的声音带着戏谑,“人族,你对那头骚包老狐狸的品味,怕是有点误解。它那条尾巴,就算用三昧真火烤上三天三夜,骨子里的狐臊臭也去不掉一丝一毫。”她小巧的鼻翼似乎极其嫌弃地皱了一下。
又是她!李三笑心中警铃大作,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再次因用力而泛白。这神出鬼没的妖族少女,每次出现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和捉摸不透的意图。
“闻得难受?”李三笑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冰冷,故意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腰间的妖尾,一股更浓郁的焦臭味弥漫开来,“忍着!熏不死你,正好熏跑些不长眼的苍蝇。”他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既是回应墨离的嘲讽,也是震慑周围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动的窥探者。
柱子瓮声瓮气地嘀咕:“哥…这妖精…到底想干嘛?”他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婴儿护得更紧了些。
墨离仿佛没听见柱子的嘀咕,紫眸一转,视线从妖尾移到了李三笑苍白的脸上,语气依旧是那种慵懒的调子,却透出一种无形的压力:“不过嘛…你这股子为了护住身后那两个累赘、不惜榨干自己最后一点性命也要咬对手一口的狠劲儿…”她指尖轻轻敲击着身下的冰冷骨梁,“倒也不算太让人失望。”
累赘?石磊脸上瞬间涨红,柱子则怒目圆睁,却被李三笑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比不上阁下看戏的闲情逸致。”李三笑反唇相讥,毫不退让,“有事说事,没事让路。我们没工夫陪你在这闻味儿聊天。”
“急什么?”墨离轻笑一声,手腕随意地向下一翻。一道暗金色的流光从她袖中滑落,如同有生命般,轻盈地悬浮在李三笑面前一丈远的空中。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酒杯。通体呈现深沉厚重的暗金色,非金非玉,表面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复杂妖纹,时而聚拢成上古妖文,时而散开如星河漩涡。杯壁上似乎还天然嵌着几缕凝固的、如同血丝般的紫色脉络。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出一种古老、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妖异气息,与流云集这片混乱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认识这东西吗?”墨离的声音带着考校的意味。
李三笑瞳孔微缩。他虽然见识有限,但这杯子散发出的气息远超普通妖物,绝非俗物。心口蝶梦簪的位置传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