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风裹挟着硫磺和腐水的刺鼻气味,如同地底巨兽的喘息,持续从下方石阶通道倒灌上来,吹得李三笑霜白与污黑交杂的鬓角凌乱不堪。他每一步都踏在湿滑、布满了不知名粘液的苔藓上,脚下虚浮无力,身体里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热量,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撕裂般的痛楚。
胸口蝶梦簪传来的微弱温热感,如同黑暗中唯一不灭的萤火,固执地指向流云集的方向——丫丫在那里,等着他。这念头支撑着他榨干最后一丝力气,逆着那股来自地狱般的风,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
“柱子哥,你的肩膀……”石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他紧挨着柱子,能清晰感受到柱子半边身子压过来的重量,还有肩胛处透过破布条渗出的温热湿意。
“没事,皮肉伤,骨头没断。”柱子瓮声瓮气地回答,声音有些发闷,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手臂,让怀中因受惊过度而昏睡过去的婴儿躺得更安稳些。巨大的身躯在狭窄陡峭的通道里移动显得有些笨拙,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但他硬是咬紧牙关,没让痛哼溢出来。
李三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放缓了脚步,声音嘶哑地问:“撑得住?”
“死不了!”柱子立刻回答,语气斩钉截铁,“到流云集找丫丫,够了!”
石磊看着柱子苍白的侧脸和额角渗出的冷汗,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更加用力地支撑住柱子沉重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护着婴儿。
通道漫长而压抑,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在回响。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不再是永恒的黑暗,一丝微弱的、带着草木清冽气息的风吹拂下来,驱散了身后那股令人作呕的硫磺腐臭。
“快到出口了!”石磊精神一振。
李三笑心头却没有丝毫放松。老酒鬼空酒壶底刻着的“井在西”三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海里。流云集在西边,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原始森林……他嗅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草木气息,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也随之弥漫开来。太安静了,除了风声,竟听不到一丝鸟兽虫鸣。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被巨大树根和垂落藤蔓半掩的洞口。久违的天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墨绿色树冠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晃动的光柱。空气骤然变得清新湿润,却也带着原始森林特有的、浓得化不开的阴冷潮气。
“小心点。”李三笑低声道,警惕地拨开洞口的藤蔓,率先钻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们置身于一片难以想象的原始密林深处。参天古木的树冠遮天蔽日,虬结的树根如同巨蟒般盘踞在地面,形成无数天然的陷阱和障碍。厚实的腐殖质层散发着浓郁的泥土腥气,其上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墨绿色苔藓。
无处不在的藤蔓,有的细如发丝,有的粗如手臂,甚至有的比水桶还粗壮,从树冠上垂落,或是在地面、树干上蜿蜒缠绕,将整个森林交织成一片巨大的、深绿色的迷宫。光线昏暗,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这…这林子好邪门。”石磊看着那些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缓缓蠕动的粗壮藤蔓,下意识地抱紧了婴儿。
柱子也皱紧了眉头,巨大的身躯微微绷紧,本能地感觉到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寒意。“比下面还瘆人。”
李三笑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过四周。蝶梦簪的温热感清晰地指向西方,但眼前的森林绝非坦途。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棵需要数人合抱、树干上缠绕着相对稀疏藤蔓的巨大古树:“去那边,柱子靠树休息,石磊警戒!抓紧时间处理伤口。”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柱子靠着古树粗壮的树干缓缓坐下,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沉重叹息。石磊将婴儿小心地放在柱子身边干燥的苔藓上,自己则握紧那半截兽骨,紧张地扫视着四周昏暗的丛林。
李三笑走到柱子身边蹲下,撕开他肩胛处被血浸透的破布条。伤口很深,皮肉外翻,边缘已经开始红肿发烫,显然是感染了。“忍着点。”他拔出腰间已经卷刃的断刀,又从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