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递着叶卷的手臂猛地一僵。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那双黯淡的紫色瞳孔瞬间收缩,冰冷的寒芒如同实质般刺向李三笑,里面的震惊、被侮辱的愤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几乎要喷薄而出!她本就急促的呼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污蔑而更加紊乱,牵扯着内腑伤势,喉头一甜,一丝新的血迹又顺着苍白的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她破碎的紫色衣襟上。
她死死盯着李三笑,捏着叶卷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那几滴晶莹的露水在叶尖晃动,仿佛随时会坠落。最终,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用力地做出了一个动作——她将那盛着露水的叶卷,毫不犹豫地倾覆,清澈的露珠瞬间洒落在李三笑面前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无声地渗透进去,只留下一点深色的湿痕。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身体猛地向后一靠,紧紧贴在冰冷的柱子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喉间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嘶音。她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掩盖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冰冷的死寂。
整个破庙的空气仿佛冻住了。
门口的石磊巨大的身躯僵硬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三笑,又看看墨离和地上那摊迅速消失的水痕,巨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脸上充满了茫然和痛苦。老太婆吓得捂住了嘴,怀里的婴儿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丫丫抱着怀里的石头,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些,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和害怕。
李三笑看着地上那摊迅速消失的湿痕,又抬眼看向墨离紧闭双眼、剧烈喘息的模样。那句脱口而出的“下毒了”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了他自己的心上。他看到了她指尖的颤抖,看到了她嘴角新涌出的血迹,看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被刺伤般的荒谬和冰冷死寂。
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和巨大的荒谬感猛地攫住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火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能狼狈地别开脸,不敢再看墨离那副濒临破碎的样子,心头如同堵了一块巨石,沉重无比。
死寂再次笼罩破庙,比之前更加压抑,带着无形的裂痕。
老太婆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抱着婴儿,拉着丫丫,小心翼翼地在柱子另一边坐下,尽量离两个散发着低气压的人远一些。她小声地哄着不安的婴儿,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僵持的两人,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时间在沉重的压抑中缓慢流逝。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之下,破庙内陷入一片昏暗。黑暗放大了伤口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柱子依旧昏迷不醒,石磊抱着柱子巨大的身体,靠在门框旁的墙壁上,沉重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他太累了,连日奔逃、多次爆发磐石之力、精神高度紧绷,此刻在相对安全的破庙里,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
轰……隆……! 一阵沉闷的、如同地底深处滚过的雷鸣般的声响,猛地打破了破庙死寂的压抑!
声音的来源,正是倚着门框墙壁的石磊!他巨大的头颅低垂,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了与其体型完全匹配的、堪称恐怖的鼾声!那声音低沉、浑厚、连绵不绝,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巨兽吞咽,每一次呼气都如同风暴咆哮!
轰——!呼噜噜……呜——!轰——!
整个破庙仿佛都在跟着这鼾声的节奏微微震颤!屋顶腐朽的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下灰尘。放在地上的碎瓦片甚至随着那沉闷的音波轻轻跳动!
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自然奇观”,瞬间冲散了之前凝固的尴尬和冰冷。老太婆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怀里的婴儿扔出去。丫丫也惊得捂住了耳朵,小脸皱成一团。连昏迷中的柱子似乎都在巨大的声波中不安地动了动。
李三笑被这恐怖的鼾声震得差点跳起来,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满心的懊恼郁闷也被震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而一直闭目靠在柱子上的墨离,在这足以震动山河的鼾声中,身体
